蘇達看到郎中傲慢的樣子也沒有生氣。
而是亮明身份:“醫生,我是鵝湖鄉的鄉長,裡麵的幾位受傷的村民是我們鄉的。”
醫生打量了一下蘇達,覺得對方太年輕了,不過也沒有懷疑對方的身份。
“哦,對方的小腿粉碎性骨折,並且有嚴重的外傷,但是還有血管聯通,因此並沒有壞死。隻不過以我們這裡的條件沒辦法接上。”
“那要是送到府城呢?”
那醫生搖了搖頭:“府城也沒有辦法。我們與府城醫院之間的來往非常密切。”
“就是送到南昌,那邊的醫生也辦不到。”
“除非你們將人送到福州去。福州醫學院的醫生才有辦法。”
福州醫學院是華族最大的醫學院校。也是華族醫學的權威所在。
醫部的向英就兼任這個醫學院的院長。
“好,麻煩您幫忙處理一下,我們將人送到福州去。”蘇達當即決定。
他找到牛老漢,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
“蘇鄉長,到福州看病,這花費太大了,俺們支付不起啊。”
這個時候那個紮著兩根麻花辮子的女孩走了過來,她的眼睛有些紅腫。
蘇達這才看清楚,這個女孩倒是長得出奇的秀麗,隻是皮膚略微有些小麥色,這是農家女孩才有的健康膚色。
“爹,讓哥去吧,錢不夠我們跟鄉裡借,以後咱們慢慢還,回頭我就去工廠做工。聽說府城的工廠招募女工,每個月兩元錢。”女孩的聲音很甜,但是異常的堅定。
蘇達看向這個稚氣未脫的姑娘,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憐憫。
如果要是在舊時代,興許這個姑娘能夠做出賣身救兄的決定。
“牛老丈,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這錢由鄉裡來出。我來聯係郎中,現在就安排車輛送他過去,你們家裡麵要去一個人跟著照顧一下。”
“我去吧。”邊上的麻花辮姑娘態度堅決地說道。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能夠毫不膽怯地決定遠行。這個女孩非常勇敢。
蘇達一直以來很少去觀察周圍的女性,他幾乎將所有精力都用來思考構築一種穩定可持續的政治架構。
今天碰到的這位農家女孩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姑娘叫什麼名字,路上注意安全,我會拍電報給福州的朋友,讓他負責接待你們。”蘇達看向麻花辮子女孩問道。
“俺叫牛麗娘。”
“大人,您的大恩大德,俺們牛家一定會銘記於心。”牛老仗作勢要給蘇達跪下,不過被蘇達一把拉住。
他經常到百姓家中做客,很多人都保留著下跪的陋習,以至於他已經練就了一種快速阻止旁人下跪的本領。
“牛老丈,這次的事情也是我的失職,大力他們不過是受了無妄之災。”
“鄉長,您一定不能放過李家,大力不管怎麼說還撿回來一條命,那張家的老二可是將性命都給丟了。”
蘇達知道,牛老丈說的是被炸死的張二。
張二是此次衝突中唯一個死者。
“放心吧,牛老丈,官府一定會還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華族的律法公平公正,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嗯,蘇鄉長,您是一個好官,俺們相信您。”
這句相信從牛老丈的嘴中說出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但是聽在蘇達的耳中卻有萬鈞之重。
蘇達漸漸明白一個道理,無論是什麼樣的製度,承包責任製還是集體農莊,最終的目的都是改善老百姓的生活。
而蘇達想要去探索的所謂製度,也許根本就是次要的東西。
想要提高百姓的生活條件,最重要的恰恰是將百姓給放在心中。
解決了牛大力的事情,蘇達開始給南京城寫信。
要是普通的官員能夠給內閣上書就已經是非常厲害。
像蘇達這樣能夠直接給元首寫信的基層官員可是鳳毛麟角。
董良最近煩心的事情不少。
之前華族專注於消除外部的矛盾,大部分人的眼睛都在向外看,忽略了內部的問題。
又或者說,董良實際上是準備將這些問題留著以後再解決。
今年春天,沙俄暫停了新的攻勢,華族也沒有主動出擊,雙方就在哈薩克草原上還有零星的衝突,實際上也都是雙方的仆從兵在作戰。
華族和沙俄都非常默契地沒有增派正規軍參戰。
華族的使者秘密抵達了奧倫堡,雖然沒有達成停戰的協議,但是雙方形成了口頭上的默契。那就是雙方暫時不擴大戰爭的規模。
俾斯麥的斡旋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普魯士與沙俄之間的往來一向密切。相比於華族的使者,沙俄更願意相信這位普魯士外交大臣的。
華族主要保證在北線不主動出擊,草原軍團不越過西薩彥嶺,北境軍團不越過劍水,不主動進攻西西伯利亞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