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守言說的很客觀,很像是史家敘言,儘量不偏不倚的,不臧否針砭。
奚孟修暗暗向荀守言豎起大拇指,這道長對這段曆史的總結很到位,就算是他現從網上搜索百科信息,也不見得能找到如此清晰簡潔明了的客觀描述。
荀守言向奚孟修微微稽首,兩人都仔細關注著不遠處那間堂屋中可能出現的反應。
蒼眸白珥兩位本來就在儘展所能,意圖觀測到接下來要應對的目標的虛實。剛才奚孟修詢問關於太平道時,這二位根本沒有分心關注,其他人都發了言的,卻獨獨斷葛沒有言語,他也似乎是個說不出來相應內容的人。
“那等傾頹亂世,一介道人十餘年間奔走四方,治病救人,不知道看過了多少人間疾苦,人稱大賢良師卻也不能解民倒懸,不知道他心中的悲苦絕望,又有誰在乎呢......”
眾人聞聲,齊齊矚目那個沉默了許久的劍客。
“他隻是個道人,傳教說道或許在行,但是起義造反堪稱外行中的外行,哪怕教眾遍布漢土,一朝起事天下響應,也堅持不到一年就被覆滅,自己還暴死軍中。”
奚孟修偷偷瞄了一眼蒼眸白珥,隻見兩人麵色震撼,似是見到了什麼奇異壯舉。
斷葛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他本就行治病救人之舉,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而且還是一個修道有成之人,居然暴死。何如說,他是在赴死,他在領著千萬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的絕望餓殍赴死。赴一場幾乎是九成九必敗的死亡之會。”
“若能得萬萬僥幸取勝,掀翻腐朽的局勢,當然可以解救民眾;若應勢敗亡,那就用一場絕望流血的犧牲去喚醒那個垂病昏聵的大漢;若還是喚不醒,那就讓這遍布天下的星火,以反複死灰複燃來動蕩天下,來奏響鼎革大漢的號角,來作為昔年強盛而英雄輩出的大漢的最後的挽歌。”
用魯迅的話來說就是: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與斷葛說的很有些異曲同工的意思。
奚孟修突然有些震撼於張角赴死之說,張角救民無望後產生強烈的自毀欲望......
斷葛又再頓了頓,才道:
“依我看來,那道人是個英雄,心懷蒼生,逆勢執劍,從容赴死,死亦無悔!”
然後,斷葛似是詞窮,也似終於發表完觀點了。
斷葛對於張角的英雄之論,堂皇有據,實屬難得之論。眾人都對他刮目相看,著實是佩服這個先前一直沉默冷酷的劍客,也是萬萬沒想到他對於這一段曆史有如此的史觀學識。
可他的話居然還沒說完,又接著說道: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無非是想說這些緊密相關的言辭,看能不能引動此地主人。”
“但是,我想說的是,太平道存世時間並不長,結合這洞府的風格,這位最早也就是漢末三國時期的修士一步步活到唐時,然後自封於此,就算這位是太平道再傳,至少唐中期之前,那也是一千多年以前了,當時的語言習慣和文字發音可是與現在有很大的區彆。就算我們講述太平道的曆史,評價推崇太平道的祖師,這洞府的主人可能聽不懂的。”
“我雖然平時話少,不代表我不能組織好語言來作長篇大論。為劍者習慣直接果斷,不代表不會動腦子。”
“對了,大賢良師叫什麼名字來著?”
就在斷葛一轉口風,問出大賢良師名字時,這處洞府後院裡麵一聲炸響,牛吽般的嗡鳴聲浪將正中那間屋子半開的殘朽木門震飛。
眾人齊齊一驚,白珥更是忽然叫道:
“小心!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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