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安王就早早起身了,今天又是大朝會的日子。
安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左手輕輕撫了撫宣平如今變得更加豐滿圓潤的臉頰,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才幫她蓋好被子,起身撩開幔帳下床。
被伺候著換上朝服,又吃了兩口點心,才坐著馬車向宮內趕去。
等安王來到朝房時,基本所有文武百官都早早在此等候了,今天朝房內的氣氛有些熱鬨,官員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閒聊天,有些人還不時偷眼看看安王。
這自認為隱晦的目光卻瞞不過敏銳的安王,常年在軍中的人警惕性都高,裝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看到是景王的人,也不當回事,今天過後,這幾人還不知道能不能再來朝房呢。
安王向皇子們聚齊的裡間走去,不斷有官員給他行禮問安,現在的安王可不是從前不招人待見,官員們紛紛無視躲避的模樣了。
皇子們隻剩齊王還沒到了,他向來是臨到最後一刻才來的,有時甚至直接就得去大殿了。
見安王進去,兄弟們忙站起來互相見禮,寒暄兩句。
景王說道:“六皇弟今天心情不錯啊,這般神采奕奕的。”景王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意,配上今天白銀兩色的朝服,真有一種光風霽月之感。
可惜安王不會被他的表相迷惑,毫不留情的插刀道:“四皇兄氣色也不錯啊,聽聞府上昨日又添了位小郡主,想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康王聽了這話差點兒笑出聲來,其他兄弟也在心中暗笑,誰不知道景王一門心思的隻盼兒子啊,女兒是小棉襖,可小棉襖太多了也熱得慌啊。
景王目前隻有景王妃生的嫡長子,女兒卻已經有了九個了,孩子數量僅次於素來好色的齊王。他對嫡長子不太滿意,一直想再生幾個兒子,可是生來生去都是女兒。
景王臉色一僵,但又很快恢複正常,“同喜同喜,聽說弟妹也快生了,六皇弟也要當父親了。”再怎麼著我也兒女雙全了,你這麼大歲數了還沒有呢。”琇書網
“隻盼著也能如皇兄一般添個漂亮伶俐的小郡主,這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嗎。”安王隨口胡說,隻為給景王添點兒堵。
這次景王的臉色控製的很好,一直溫潤的笑著,就是眼中不帶笑意,“聽聞六皇弟最近一直協助父皇處理政務,為君父分憂,讓我們這些當皇兄的實在慚愧。”
“唉,你自己慚愧說自己的,彆帶上我和三皇兄,我們可是為君父分憂,為朝廷效力了。”康王插話道,十分不給麵子,哪怕他不想爭皇位了,景王也是他的一生之敵。
“三皇兄在戶部協調軍需,使得前線戰事無憂,還通過經商給國庫掙了一百五十六萬兩白銀,緩解了國庫空虛的窘境;我在工部,負責督造了永寧河上的三座石橋,如今已圓滿浚工,極大的方便了南北交通。父皇多次誇讚我和三皇兄呢。”皇帝就喜歡能乾事的。
景王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了,他沒什麼能拿出手的成績,在吏部光想著為支持他的人謀福利了,監國時還碰到叛亂,好不容易費儘心機搶先抓了秦王,父皇還不怎麼重視。
好在齊王的出現讓他擺脫了尷尬,姍姍來遲的齊王端著儀態穿過朝臣進到屋裡,立馬沒有正形的倚在門邊,看來昨夜又過得不太正經。
“哥哥弟弟們,時辰到了,去大殿吧。”齊王無精打采的說道。
“走吧,莫誤了上朝的時辰。”景王急忙接過話茬。
兄弟幾人排成兩隊向大殿走去,不能讓百官覺得皇子們沒有規矩。
雖然都是兄弟,平常看長幼,但在朝堂上要先看爵位再看長幼,所以安王和寧王站在了前麵,景王麵色平靜地看著安王的後背,可是心裡氣得抓心撓肝的,今天就把你拉下來。
眾人排班站好,略等了一會兒,聖駕臨朝,眾人跪下行禮,平身站起後,今天的唇槍舌戰就要開始了。
這次依然是幾個禦史打頭陣,辛禦史率先發言:“陛下,臣參安親王貪功,身為主將卻偏袒自己的鎮北軍,壓製西北軍,三十萬大軍被他放在燕雲虛度光陰,空耗糧草。”
……幾位禦史一番說辭下來,安王幾乎成了貪婪成性,自私自利的典型。
“父皇,”安王走出來,跪在前麵,“兒臣所作所為都是出於對戰場形勢的判斷,絕無私心。”
皇帝麵沉似水,一言不發。
見狀,兵部江郎中也跟著進言:“陛下,交戰之初,安親王以北胡兵多將廣為由索要援兵,陛下聖旨,西北軍三十萬人奔赴燕雲戰場。
可安親王發現北胡軍隊不堪一擊後,就強命西北軍停在駐地,不許插手戰事,將所有立功機會都讓給鎮北軍。
陛下,臣以為安親王身為主將卻有失公平公正,給軍中帶來了拉幫結派、搶軍功的不良風氣。
而且若是西北軍和鎮北軍一同參戰,必能縮短戰爭時間,安親王的私心之舉不但對西北軍來講不公平,也極大地增加了軍費開支,加重了朝廷負擔。”
“你去過戰場嗎?靠祖宗蔭蔽得了個五品小官就敢在朝堂上當著父皇及文武百官的麵大談軍情。”順王氣惱鄙視地說道。
“順王,不得無禮,江郎中雖然出身寧伯府,卻是正兒八經的兩榜進士出身。”寧王說道,看似是解釋江郎中靠的不是祖宗蔭蔽,但也點明了他雖在兵部任職,可卻是實實在在的文官,於戰場上一竅不通。
“那又怎麼樣?他就是不懂。隻參照他自己的齷齪心思就妄加揣測,還敢說北胡不堪一擊,既如此,你之前怎麼不自請參軍打敗北胡啊?”順王很不痛快。
安王帶著他立功,在戰場上還救過他的命,叛亂時宣平還派人來王府幫忙,並送來不少羽箭,使得叛軍沒有靠近王府三米之內。他是個知道感恩的人,自然不想有人給安王潑臟水。
“這……臣是文官,怎能上陣殺敵!”江郎中說道,他可不想離開舒服的環境。
“既然如此,就彆吵吵,做好你的文官得了,莫管武將的事!”順王說道。
“順王,這話就不對了,這是朝廷的事,有不合適的地方就得眾人商討才行。”順王見皇帝一直沒讓安王起身,以為這次成功有望,於是親自下場了。
“陛下,王爺,老臣是武將,在軍中廝殺多年,知道軍中情況。”這是沈家旁支的一位老將,是沈國公的叔叔輩,兒子也在西北軍中,隻是他們一支與嫡係關係不太好,隻是表麵和諧。
“將士們不怕打仗,為國捐軀是榮耀,當有戰事發生時,躲在敵後不得出戰是恥辱。可西北軍冤啊,他們被迫觀戰,戰士們心中憋屈,以至於軍心不穩啊!”老將涕淚交加,似有無限的委屈。
景王接著說道:“父皇,兒臣也認為安王此事處理的不妥,過於偏袒鎮北軍了,將西北軍置於何地……
景王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就傳來了跑步聲和叫喊聲:“陛下,燕雲大捷,燕雲大捷!”
一個風塵仆仆的傳令兵被侍衛領到殿內跪下,“陛下,前線八百裡加急,西北軍收複了雲、朔、寰三州,燕雲十六州已儘數回歸我朝,我宣朝千秋萬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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