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衷訝聲道:“這是誰家行獵,居然出動三四十騎,也不怕驚走了獵物。”
楊安玄凝神望去,他目光敏銳,看見來騎清一色的黑衣黑褲,臉上居然還蒙著黑布,心中升起不祥之感。
“劉兄,快走。”楊安玄急道:“來人臉蒙黑布,怕不是好人。”
兩人縱馬逃走,後麵緊追不舍。劉衷也發覺不對,道:“京城旁邊,哪來的強匪,這些人好大膽。”
楊安玄猜想這夥人多半是為他而來,在京中他可得罪了不少人。
摘弓在手,楊安玄返身一箭,箭射向追敵的馬匹。
馬上人揮刀將箭斬落,喝道:“散開,彆讓兩人跑了。”
四十餘騎扇麵般展開,朝著楊安玄、劉衷圍堵而去。
劉衷接連射出幾箭,傷了兩匹馬,不過追敵卻越來越近。
出來時兩人各隻帶了一囊箭,並沒有帶兵刃,眼見來敵手中拿刀持槍,人數眾多,難以應付。
楊安玄飛快地掃看著四周,對劉衷道:“棄馬,上山。”
劉衷醒悟過來,在平地上與數十騎追逐,最終會被堵住。前麵不遠便是山林,進了山林步行,追敵的優勢便減弱了不少。
兩人都是神射,借助地勢可以輕鬆地解決這些追敵。
飛馳到山下,山林茂密,馬不得行。兩人跳下馬,攜帶弓箭鑽入林中,朝山上爬去。
片刻功夫,追敵也來到山下。為首之人看著林中若隱若現的兩人,毫不猶豫地下令道:“追。”
林中荊棘從生,舉步維艱,追兵用手中刀劈砍著荊棘前行。
一隻冷箭射來,直奔咽喉。被荊棘纏住,難以躲閃,那人慘叫一聲,栽倒在地上。
一連倒下四人,追敵猶豫起來,對手箭無虛發,再追下去恐怕全得折在林中。
為首之人避在一棵大樹後,心中暗自焦急,主公嚴令要殺死楊安玄,若是失手,回去之後如何向主公交令。
“兄弟們彆怕,對手沒剩下幾隻箭了,小心點。”為首的王植高聲嚷道。
看著追敵躲躲閃閃地放緩了腳步,楊安玄和劉衷都略鬆了口氣,兩人倚在樹後查檢箭隻,楊安玄還有十五隻箭,劉衷剩下十三根。
就算一箭射倒一人,山下的追敵也不隻二十八人。
劉衷深感奇怪,地道:“這夥是什麼人?看行動像受過訓,怎麼不分拒青紅皂白上來就殺。”
楊安玄心中已然認定這些人衝自己而來,劉衷是受了無妄之災。
看著躲躲藏藏不斷逼近的來敵,楊安玄開口道:“劉兄,愚在這裡與他們周旋,你翻過山去找救兵。”
劉衷搖頭道:“不行,咱們一起出來,自然一起回去。”
楊安玄有些感動,這個朋友可交,笑道:“劉兄,與其兩人都在這耗著,不如分出一人請救兵。愚從高處射箭,邊射邊走,這些人抓不住愚。”
劉衷想了想沒有堅持,道:“那行,愚把箭留下,安玄你堅持往,愚兩個時辰內定回來。”
楊安玄讓劉衷帶上六根箭防身,劉衷迅速鑽入密林離開。
追敵又在摸索著追來,楊安玄探身一箭,有一人被射中胳膊,悶哼著躲在樹後,於是又有片刻平靜。
楊安玄沒有呆在一地不動,趁著追敵躲避朝山頂爬去。
王植看到楊安玄在挪動,忙高喊著驅趕部曲追擊。
楊安玄返身拉弓,弓弦響處,眾人紛紛閃避,結果隻聽弦響,沒有箭來。
王植大喜,嚷道:“那小子的箭射光了,大夥不要怕,追上去。”
見來敵紛紛現身,楊安玄又連響了兩聲空弦,追敵放下心來,快步追趕。
又一聲弦響,有人應聲倒地,嚇得追敵或趴地或避於樹後,不敢探頭。
王植恨得直咬牙,這虛虛實實越發難防。
念頭轉動,有了主意,示意部曲分成數隊,從兩旁側抄過去。
楊安玄在高處看見追敵分開,暗道不妙,不敢耽擱,帶著追敵往山林深處鑽去。
林中濃蔭蔽日,地上枯枝腐葉中蛇蟲流動,樹上的鳥兒被驚飛而起,“桀桀”怪叫著入耳滲人。
王植隱在一棵徑尺粗的樹後喘息,追蹤楊安玄已有一個多時辰了,能看到他在前麵十餘丈處,隻是追得近了,冷不防又有一箭射出。
這小子箭術精準,先後已有十八名兄弟傷在他的箭下,也不知這小子到底還剩下多少隻箭,若是箭隻充足,怕是帶來的四十多人都要折在林中了。
而且在半個時辰前,王植就發現前麵逃跑的人隻剩下楊安玄一人,另外一人肯定逃脫搬救兵去了。
王植暗自發急,楊安玄是弘農楊家子弟、堂邑太守楊佺期之子、國子學學生,聽聞最近還拜了國子博士車胤為師,若被查實追殺他的人,便是主公也吃罪不起。
抬頭看了看天色,王植焦聲道:“不能再拖了,用人命堆也要把這小子殺死。大夥不要躲閃,等這小子請的救兵到了,誰也活不了。”
說罷,王植率先大步向前追去。
楊安玄看了看箭囊,隻剩下最後一根箭孤零零地其中,身後還有二十多名追敵,不計生死迫來,最後的關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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