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要對抗桓玄唯有自己,司馬元顯不得已才下旨讓自己領江州事。劉牢之既感憋悶又覺快意,隻要自己手握北府雄師,天下誰人敢輕視愚。
將詔書卷好放在一旁,劉牢之吩咐道:“擂鼓聚將,起兵建康。”
正月十七日,劉牢之率三萬北府軍到達建康城外,司馬元顯派其子劉敬宣前去勞軍。
司馬元顯很賞識劉敬宣,任其為谘議參軍、寧朔將軍。正月一日司馬元顯進位驃騎大將軍,劉敬宣遷職後軍從事中郎、輔國將軍。
劉敬宣見司馬元顯驕縱放肆,心中不喜,每次宴會都不飲酒,不隨眾阿諛司馬元顯,司馬元顯漸對其不滿。
桓玄致信會稽王司馬道子便下令封賞長江上遊,不準商船往來。
京中所需原本多靠三吳之地,但因孫恩作亂三吳殘破,桓玄禁斷江路,京城物資匱乏,便連軍糧也成問題。
劉牢之看到兒子帶來穀皮、橡果充裝軍糧,大驚失色地道:“光靠這些東西將士們怎麼吃飽,如何與荊州軍隊交戰,這仗如何打?”
張法順秘見桓玄,諫言道:“桓謙、桓修兄弟,身居要職,桓玄大軍若至,愚擔心他們會與桓玄裡應外合,不如早斬二人立威。”
司馬元顯低頭不語。
張法順繼續勸道:“尚書令若覺不好下手,不妨借助劉牢之,愚看劉牢之反複無常,他是前軍都督,一旦生變,禍敗立至。正好命劉牢之斬殺桓謙、桓修二人,以示忠心。他若不肯,尚書令還需先下手為強,斬殺劉牢之。”
司馬元顯搖頭道:“若沒有劉牢之何人能擋桓玄。大戰未起先斬大將,此事萬萬不可,先生不必再說了。”
張法順急聲道:“主公,萬萬不可心慈手軟,要早做決斷。”
司馬元顯笑道:“先生莫急,關於桓家兄弟,愚早有妙計。”
端起茶飲了一口,司馬元顯興衝衝地道:“桓謙兄弟是故太尉恒衝之子,桓衝尚能以國為重,其曾任荊州刺史多年,頗有聲望。愚有意讓桓謙出任荊州刺史,都督荊、益、寧、梁四州軍事,這樣一來,可讓桓家人自鬥,此所謂上兵伐謀也。”
對於司馬元顯的突發奇想,張法順隻能苦笑以應。
正月二十四日,江陵,刺史府。
桓玄正在書房賞玩顧愷之所做的《水府圖》,侍女呈上一封書信。
信是堂兄桓石生所寄,桓玄猜測是京中消息。年前他寫信給會稽王司馬道子,指責朝庭過錯,又下令封江,想著從朝庭手中索要些好處。
看罷桓石生的信,桓玄傻了眼,自己不過是虛張聲勢,朝庭怎麼宣布自己為叛逆準備舉兵討伐自己。
呆坐了半晌,桓玄急忙前往大堂,召集文武商議對策。
眾說紛紜,桓玄心亂如麻,拍著案幾道:“朝庭不納忠言,反而派劉牢之為先鋒,司馬尚之為後衛,大舉來犯,咱們聚兵江陵,與朝庭決一死戰。”
長史卞範之笑道:“南郡公威名振於天下,司馬元顯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所倚仗的不過是劉牢之。劉牢之因背叛王恭,北府軍軍心不穩,朝庭又對他忌憚防備,有何可懼。”
桓玄的心平靜了些,道:“敬祖所言甚是,依你之見當如何應對?”
“主公可傳檄天下,清君側,兵發建康,隻需稍加兵威朝庭自會土崩瓦解,怎能延敵入境受製於人。”
桓玄被卞範之說動,起身道:“吾意已決,傳檄天下,兵發建康。”
荊州夷陵,王家宅院。
王曜得知侄兒選擇了楊安玄,道:“你前往許昌可帶上汝兄王基,汝弟王鴻(2),作為幫襯。愚有意讓王昭、王朗前去魏國青州投奔王憲,這樣無論將來如何王家都有人支撐門戶。”
王鎮惡笑道:“讓王康前去下邳投奔劉裕,愚看當今天下唯有楊安玄和劉裕稱得上英雄。”
打理行裝,王鎮惡準備過完正月便前往許昌,臨行前楊安玄與他商議,有兩個職位供他選擇,一是扶溝縣令,一是門下賊曹,王鎮惡猶豫未決,準備到了許昌再說。
門外有客求見,王鎮惡看到張鋒吃了一驚,楊安玄怎麼派身邊親隨來找夷陵自己。
待看罷楊安玄的來信,王鎮惡大喜,朝庭討伐桓玄,大戰在即,楊安玄召自己前往新息參讚軍事。
王鎮惡心潮澎湃,激動不已,他喜讀兵書,愛談軍國大事,長於謀略,此去正是英雄用武之地,王鎮惡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往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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