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中,秦軍終於親自攻城,城上的將士對秦軍恨之入骨,不用沮渠政德下令,箭雨和投石變得分外猛烈起來。看到將士們紛紛倒地,在後麵觀戰的乞伏熾磐眉頭皺起,看來涼軍餘勇可賈。
對於乞伏熾磐來說,如今已成喪家之犬,每一名將士的性命都十分重要,號角聲召還進攻的秦軍,再次驅使百姓上前。
城上的涼軍恨得牙癢,紛紛向太子沮渠政德請求出城殺敵。城中僅有三千餘守軍,這點兵馬守城尚捉襟見肘,外城的秦軍可是超過萬人,豈不是以卵擊石。
看著身邊眼珠赤紅的兒郎,沮渠政德知道不能拒絕,否則這些將士有可能殺了自己衝出城去與秦軍拚命。
略思片刻,沮渠政德道:“挑選五百兒郎,組成敢死隊,等到酉時出擊。”
酉時,天色將暗,是秦軍吃飯之時,這個時候秦軍攻戰了一天,最為疲憊。
選拔五百死士,涼軍爭相報名,視死如歸。沮渠政德為這些將士挑選最為結實的鎧甲、鋒銳的兵器以及強壯的駿馬,讓他們養精蓄銳,申時飽餐戰飯。
天空飄起細雪,秦軍夾雜在百姓中發動了幾次攻勢,都被涼軍擊退。屍體在城下堆積著,乞伏熾磐派出百姓打掃戰場,準備將屍體拉出城外焚燒。
酉正,天已完成暗了下來,星星點點的火把亮起,戰場上的屍體運送得差不多了,地麵上殘留著深一塊淺一塊的血色。
姑臧城南門打開,五百涼軍輕騎從城中衝出,旋風般地朝秦軍殺去。秦軍在姑臧城有一萬五千多兵馬,乞伏熾磐將這些兵馬分成三部分,城外駐紮著六千人,外城中站處小城各有六百人,剩下的六千兵馬攻城。城中的六千兵馬征用了民居,此時南門城牆處的校場炊煙四起,秦軍正準備吃飯。
五百涼軍在建忠將軍謝正禮的率領下攜恨而出,朝著炊煙起處直衝過來,示警的號角聲不斷響起,秦軍拿了刀槍前來圍堵涼軍輕騎。這五百輕騎從上至下都抱著必死之心,戰馬麵對長槍攔路速度絲毫不減,長槍紮入馬體,彎刀掠過寒光,槍頭與人頭齊飛。
乞伏熾磐得知涼軍從中城中殺出,先驚後喜,下令鳴號集結,秦軍扔下飯碗拿起刀槍,最前麵的盾牆、槍林已經成型,隻需擋住涼軍片刻,六千集結的兵馬就能將來犯的輕騎包圍殲滅。
密集的號角聲響起,謝正禮沒有直接衝向校場上的秦軍,而是趁著南門沒有關閉之機,帶領五百輕騎從城中衝出,殺向城外紮營的六千秦軍
乞伏熾磐麵色一變,城外秦軍紮營在三裡外,根本沒有提防城中會有涼軍殺出,猝不及防之下恐怕傷亡慘重。一麵讓人戒備中城涼軍繼續發動襲擊,一麵親自帶了輕騎追在涼軍輕騎身後,務必將這夥涼軍殲滅。
姑臧城南門外三裡秦軍營帳,這裡的六千兵馬與攻城的兵馬隔日輪換一次,在城外的兵馬休整。正值晚飯時分,秦軍說笑著準備吃飯,根本沒有提防涼軍會來襲。
哨樓上的將士看到城中馳出一隊輕騎,以為是自家兵馬,鳴號示意打開寨門。待涼騎衝近,哨樓上的兵丁發現不對,鳴號示警為時已晚,五百涼軍輕騎已然衝進營中。
像利刃刺入腹中,五百涼騎將仇恨發泄在秦軍身上,刀劈、馬踏、箭射,掀起的火盆落在氈帳之上,火焰很快燃起。
營寨內亂成一團,乞伏熾磐率領輕騎追至,組織人手撲滅火焰、結成陣勢防禦,自己則帶了二千騎追在涼騎身後,絕不能讓走這些禍害。
謝正禮帶著麾下殺透秦營,五百輕騎幾無傷亡,勒轉馬看著遠處追來的秦騎,謝正禮悲憤地道:“眾位兄弟,秦軍逼迫父老攻城送死,我誓不與之共存,願為父老報仇之人隨我來。”
說罷,謝正禮高擎起鐵矛,催馬朝追來的秦騎迎去。身後蹄聲滾滾,怒吼聲如雷,五百輕騎無一人離開,跟在謝正禮身後向秦軍殺去。
馬蹄揚起塵土,猛烈地撞在一處;彎刀砍在軀體上骨頭斷折發出脆響,鮮血崩濺染紅了眼眸,倒地時仍帶著不甘的嘶吼聲。
五百對二千,交錯而過,謝正禮的左肩被砍了一刀,鮮血順著皮甲淌落,火辣辣的痛卻激發著心中的火。謝正禮沒有回頭,也沒有查看身後剩下多少兒郎,徑直朝著秦軍的營帳再度殺了進去。
一隻冷箭從側旁飛來,穿透謝正禮的脖項,謝正禮竭儘氣力將手中的鐵矛朝前擲出,再從馬背上掉落。身後的輕騎沒有停下,從他的屍體旁馳過,繼續嘶吼著朝前殺去。
亥時,最後一名涼軍倒地,出城的五百涼騎無一生還。
乞伏熾磐策馬從營中馳過,看著營寨內屍橫遍野、一片狼藉,呼呼的北風刮過,心頭滿是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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