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從花店出來沒多長時間,就開口問賀渡,婆婆的墓地是不是在山頂開滿非洲菊的地方,果不其然,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應該就是家裡請的花匠,比較認真負責,不用想那麼多!”
經常有人來婆婆的墓前看她,而且還幫她打理花木,陸歡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小事,應該告訴賀渡一聲。
誰知道最後卻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答案,賀渡好像對這件事情絲毫不在意一樣。
但陸歡的第六感告訴她,賀渡肯定知道這個人是誰,隻是不願意告訴她罷了。
“我待會要跟媽媽告狀!”陸歡冷哼了一聲,就要鬆開賀渡的手。
隻是現在是在山路上,賀渡擔心陸歡一不小心摔倒,怎麼可能讓她就這麼掙脫?反倒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你要跟媽媽告什麼狀?”這姑娘真的是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長了,說話做事也越來越沒有顧忌,現在這副模樣看上去跟小孩子有什麼區彆?
“你不知道瞞了我多少事情呢,我現在跟媽媽告個狀,難道不應該嗎?”
好多事情賀渡明明就知道答案,但是卻不肯告訴她,明明就是看她心軟,知道他不想說的事情,自己不會硬逼著他說的,所以乾脆就敷衍過去了事!
“有時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賀渡知道陸歡也隻是在開玩笑而已,也沒有順勢把自己的秘密全都說出來,而是拉著陸歡繼續上山。
陸歡這段時間跟著
賀渡,真可以算作是養尊處優,什麼都不用做,再加上大學最後一年,學校也沒有體育課,更不用跑步打卡,所以陸歡這段時間難免有點疏於運動,現在爬到山頂上對她來說,還真是個不小的挑戰。
好不容易看到非洲菊的影子,陸歡臉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了,而身邊的賀渡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拿出紙巾幫她擦汗。
“之前還會跟著我一起早起練八段錦,這段時間卻開始懈怠了,我就不該縱容你天天早上睡懶覺!”賀渡責備著陸歡,自己的臉上也帶著幾分內疚,類似於沒看好孩子的那種內疚。
陸歡前段時間忙著實習和婚禮的事情,這兩天又因為例假的事情身體不舒服,賀渡早上見她睡得那麼香,怎麼忍心把她拖起來運動呢?
而且賀渡還在想陸歡之前在陸家的生活,恐怕被江明錦和陸瑤這對母女處處針對著,陸歡也根本不敢安心睡個懶覺吧,想到這裡他就更不忍心叫醒陸歡了。
在他的縱容下,才會讓陸歡缺乏運動,現在隻不過是稍微爬個山,就開始出汗了。
“那是因為我平時走的都是平路,好長時間不走山路,所以才會這樣的,你彆把我說得這麼懶!”
雖然婆婆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但他們現在也算是到了她老人家的地盤,說不定她老人家在天有靈就正在看著他們呢,陸歡可一點都不想讓自己的婆婆認為,她是個喜歡睡懶覺的
姑娘!
陸歡嗓音中帶著幾分小小的抱怨和撒嬌,賀渡雖然不是完全清楚這姑娘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但在這樣的語調下,心已經軟了,沒再說什麼責備的話,隻是幫她擦乾額頭上的汗,牽著她的手,到了阮晴的墓前。
陸歡剛剛在邱老爺子的目前,還嘰裡咕嚕地念叨了一番他們的近況,讓邱老爺子在另一個世界不必為了他們擔心,但現在賀渡站在自己母親的墓前,看著墓碑上照片裡跟他年紀差不多,鮮活年輕的麵孔,卻不知道該跟這位名為自己母親的女人,說些什麼。
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賀渡也一直都很記掛她,但其實,他們母子之間卻不甚熟悉。
賀渡甚至覺得自己於阮晴而言,是個罪人,如果不是因為他這個牽絆的存在,阮晴說不定就能逃脫賀家這個牢籠,不會在兩家共同施壓的情況下,走向極端。
“這是我太太,歡歡,我帶她來看看您!”賀渡喉嚨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最後也隻是用儘量自然的語調,說了這麼一句話,蹲下身,在母親的墓碑上輕輕撫了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