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素巧這句話，蘇姨娘哭出了聲：“夫人，夫人，我這會兒後悔了。”
“你後悔什麼？”素巧輕聲詢問，蘇姨娘的眼神變得呆滯：“我就不應該爭寵，我若沒有爭寵，也就不會讓周姨娘恨上我，我的孩子，也許還會活下來。”
世間女子多如此，從小被人教導，遇事要多想想自己的錯。而對蘇姨娘來說，被送進國公府成為宋安的妾那天起，爭寵就是必然的。她甚至沒有想過，爭寵會帶來什麼後果。
“好好歇著吧。”素巧沒有得到預期中的答案，不由略有點失望，但素巧還是安慰著蘇姨娘，蘇姨娘還想再說話，黃娘子已經道：“姨奶奶，夫人是個處事公正的人，你放心，她並不會冤枉你。”
處事公正？蘇姨娘抬頭看著素巧：“是，我相信夫人，相信夫人。”
在這風雨飄搖的國公府，她們所能做的，不過就是互相抱團，互相求得庇護。素巧隻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堵得慌，但素巧不能說出口，隻又對那些丫鬟婆子吩咐她們照顧好蘇姨娘，也就和黃娘子走出來。
旁邊，就是周姨娘的小院，有婆子正在那裡把院門鎖上，院門上的鐵鏈，足足有孩子的手臂那麼粗，院內的幾個女子，又怎能掙脫那些鐵鏈。
婆子見素巧和黃娘子走出來，想要再多掙些表現，對著院子內高聲道：“一日三餐，我們都會用梯子搭上牆頭，把食盒放下去，下
一頓再來收食盒，可不許多言語。”
院子內傳來哭喊聲，不外就是周姨娘在那說素巧處事不公正。
“你瞧，同樣一件事，有人覺得我處事公正，有人不覺得。”素巧並沒有離開，站在那聽了聽，婆子聽到院內傳來哭聲，那聲音越發大了：“夫人心善，還留著你們，你就該知足。”
“告訴廚房，往這院子裡送的飯菜，必定要和往常一樣，若是有什麼怠慢了，你們自去領罰。”黃娘子已經對那婆子高聲說。
婆子也是個見風使舵的，已經笑著道：“是，是，您的吩咐，我們怎敢不放在心上。”
“走吧。”素巧隻覺得疲憊，這人人都求得榮華富貴，看起來原來那樣地，那樣讓人不歡喜。
黃娘子沒有再多言，陪著素巧回到房內，已經有個婆子在那等著，素巧認得這是那位柳嫂子，於是素巧示意她跟著自己進屋。
一走進屋內，那柳嫂子就恭敬地道：“夫人，今兒我男人遇到件奇事。”
“什麼稀奇的事？”素巧雖然知道這是她們常見的掉胃口的話，但還是要開口問。
“這府上，前些日子走了一個小廝，這事兒雖不常見，卻也不稀罕。”柳嫂子若是出去說書，想來也能養家。見素巧問，她就先緩緩地來了一句。
素巧點頭示意她繼續說，這柳嫂子才又道：“這些日子，我男人這采買的活隻怕乾不下去了，於是就想著出去能不能尋點外快。
”說著柳嫂子賠笑：“夫人莫怪，這也是我們這樣沒見識的人常見的。”
“我不會怪你。”素巧覺得這柳嫂子吊胃口的手段還挺高明的，讓柳嫂子繼續往下講。
“走過河邊的時候，見兩個人在那喝酒，瞧出這其中一個就是那個小廝，我男人本打算上前問問，誰曉得那個小廝已經喝得爛醉，隨即就被丟進了河裡。”
柳嫂子這話剛說完，素巧就抓住她的手：“那小廝呢，可救上來沒有？”
“這就更奇怪了，我男人原本打算等那人一走，就去救那小廝，誰曉得旁邊竟然閃出一個人來，跳下去救人。”這柳嫂子講完，素巧的眉就挑起：“這去救人的是不是路人。”
“並不是呢，我男人仔細瞧著，這救人的，像是刑部的那位。”說著柳嫂子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我男人也就不敢再去救人，等人救上來了，他就悄悄跟著，果真這人，帶著人去了刑部尚書府邸。”
素巧唇邊現出一抹笑：“原來如此，既如此，你去幫我做件事。”
“夫人儘管吩咐。”柳嫂子來尋素巧，也是希望素巧以後能多提攜提攜，這會兒聽到素巧要吩咐自己去做事，立即上前附耳。
素巧叮囑了幾句，柳嫂子的眉頓時皺起：“真的？”
“你隻要把這些話往外傳就好，至於旁的，就不用去管。”素巧推一把柳嫂子，柳嫂子應是離開。
等柳嫂子離開了，素巧看著她的背
影這才歎息，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清。
柳嫂子依言行事，於是用不上半天，這府內就到處在傳，蘇姨娘就是真凶，還說素巧已經把蘇姨娘給關了起來，等出了殯，就要把蘇姨娘交給蘇度他們，由蘇度他們處置。
宋五太太聽到這樣的傳言，到傍晚時候忍不住也來問素巧，那時候素巧剛剛給宋安上完香，看著宋五太太走進靈堂，素巧就對宋五太太笑了笑：“這些日子，靈位前也不用常常過來。”
“我來，是想問嫂嫂一句話。”宋五太太遲疑一下才輕聲把這傳言說出。素巧點頭：“我也聽說了。”
“嫂子，這事兒不該我說，但這事兒吧，傳的時候長了，就成真了。”宋五太太的神色變了變，在那輕聲勸說。
“我曉得。”素巧還是這麼一句話，宋五太太不由瞧著素巧：“難道說，您真的就，真的就……”
“這會兒事情還沒完全明朗，我隻告訴五嬸嬸一句話。”素巧這話讓宋五太太安靜下來，就聽到素巧在那輕聲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誰說得清楚道得明白。”
“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呢？”宋五太太皺眉，素巧拍一下她的手：“以後啊，就懂了。”
宋五太太還待再問，就見黃娘子和陳嬤嬤走了進來，陳嬤嬤是來辭行的，宋五太太自然不能再就這事兒詢問素巧，隻能和素巧一起挽留一下陳嬤嬤。
陳嬤嬤
謝過她們二人，這才笑著道：“我來這日子久了，難免惦記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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