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鎮上,一具具屍體被送至鎮西焚燒。
焚燒處的負責人員陳羌力看著一具具恐怖的屍體在火中燃燒,心情早已從一開始的不忍變成麻木。
自從發現瘟疫隻染凡人後,為了最大程度減少感染人數,幾乎所有年輕醫修一從藥房出來就趕向停屍點進行搬運,日夜無休,累了就眯一下眼睛,然後爬起來繼續忙碌。
在這麼離譜的作息下,哪怕是醫修也開始撐不住了。
好在這時候有三個修者離譜的跑來這邊求醫,勉強幫他們減輕了一些壓力。
想到這,陳羌力朝那三個修者看了過去。
其中最小的那個年輕女孩和男孩,看著頗為難過,還不敢正視長滿屍斑的屍體,搬運屍體的時候,連手都在抖。
他能理解,畢竟他一開始也是這樣的,等看慣屍體後,就麻木了。
倒是那個長相勉強算中等的女子,神情冷靜得不像話,聽人說,她在那兩個孩子還不敢碰屍體的時候,就直接動手搬了,完全不像一個十八歲女孩該有的樣子。
注意到他的視線,陶紫轉身看了過來,他順勢走過來,道:“今天上午的屍體量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進食,隻是需要洗漱更衣,免得瘟疫殘留在衣鞋上,給凡人帶去麻煩。”
“多謝。”
陶紫客氣的道謝,再看向自己的師弟師妹,道:“你們先回去,我留在這。”
兮靜他們忙不迭的點頭,連問她為什麼留下的心思都升不起。
陳羌力看著他們匆忙離去的背影,溫和道:“還隻是小孩子啊,受不得這些很正常。”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到達停屍點時止不住乾嘔的場麵,笑了笑,沒有回答。
“陶姑娘,聽良前輩說你也就十八歲,但看起來你比他們冷靜很多。”
陶紫隨意找了一個答案:“我是師姐。”
“也是,在門派裡,師兄師姐總要背起更多的責任。”
她看著這個四十來歲的醫修,察覺到不對,直接開口:“您想說什麼?”
陳羌力詫異的挑了挑眉頭,反問道:“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在這個地方,沒人有這麼多精力囉嗦。”
他沉默下來,隨即無奈的笑了笑,道:“也是,那我就實話實說了。陶姑娘,你看起來是經曆過許多事的,請問,你有法子嗎?”
“沒有,我不是醫修,更不會治病。”
聽著她絲毫沒有猶豫的話,他自嘲的笑著開口:“是我病急亂投醫了,真是抱歉。”
他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看著那些屍體出神。
陶紫轉身想要向藥房那邊走去,三四個凡人卻從街頭衝了過來。
陳羌力白了臉色,立刻張開雙手站到火場前麵,大聲道:“不準過來!”
聽聞這話,她直接出手攔住了他們。
不一會兒,兩個守衛衝了過來,將他們徹底控住。
明明已經控製住了場麵,但陳羌力的神情極為難看,比剛剛還要難看。
他近乎憤怒的嗬斥:“你們在做什麼?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她麵上青紫,仿若被人打過一般。
麵對陳羌力的怒意,她無動於衷,反倒看向一具正在燃燒的屍體,扯出一個古怪瘋狂的笑容:“先是我婆婆,再是我夫君,現在又是我的孩子,接下來是誰?與其等死,還不如拉著你們一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