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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2 野有蔓草(中)(1 / 2)

羅彬瀚很快從吃驚裡冷靜了下來。在他身邊的熟人裡,還不曾有人這樣直接了當地同他談起這類話題。不過說到底,他們的年紀已經到了,並且處在一個對此很看重的社會關係裡。於是他隻是聳聳肩,不想顯得自己很大驚小怪,又回到他所熟悉的閒話模式裡。

他想起周一時和俞曉絨誤入的那家咖啡店,還有店裡那種不大尋常的氛圍,於是問石頎是否也約在那兒。他這樣問倒也證明了他的確不熟悉周邊的情況,因為這附近有十幾家店都提供類似的服務,活脫脫就是個城市相親圈。有好幾個會員製的相親聊天群喜歡組織在這裡。他們會嚴格審核每一個加入者的身份資料是否真實,然後群友間憑著興趣自由聊天,或者參與他們組織的線下活動。要是進程中的情侶想找個地方營造點氛圍,這些店裡也準備了幾種小小的把戲。

說到這裡時,石頎便停住了。羅彬瀚好奇地追問這些把戲是什麼意思,她也隻是搖搖頭,臉上掛著擁有秘密的人才會露出的神秘微笑。這不禁讓人覺得裡頭有些惡作劇甚至是真正意義上的騙術)成分,不過羅彬瀚一時還猜不出來。南明光從骨子裡仍是個老派的人,喜歡的是那種傳統、可靠而私密的熟人網絡。城市相親群這樣的玩意兒在他眼中多半過於兒戲,要麼就有陰謀詐騙的嫌疑。

在這點上,羅彬瀚自己也覺得來自於商家的身份審核不大靠得住。石頎家境優渥又個性內向,正是最容易被施以圖謀的那個類型。出於同班同學的情誼,他忍不住想提醒她,坐在咖啡館裡談天說地不足以了解一個人的全貌。他提這點時把話說得相當委婉,不過恐怕還是有點冒昧越界了。石頎的態度很平淡,並不為她正在參與的活動做任何解釋。可是羅彬瀚還是懷疑自己說錯了話,因此她有點不高興。

“那麼,”他靈活地轉移了話題,“你今天的約會什麼時候開始呢?”

“還要一個小時。”

“你可來得夠早啊。”羅彬瀚疑惑地說。不過他注意到她裝扮得很精心,也許相親約會不過是今天的安排之一。這倒不關他的事,反正也不是他的約會,他正準備再扯兩句場麵話就撤,石頎卻問道:“你今天有空嗎?”

“有?”羅彬瀚條件反射地說,“怎麼了?”

“方便的話一起去茶館坐一會兒?”

“……現在?”

“有些事情很想跟你打聽一下,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吧。”

聽到她的說法時,羅彬瀚本能產生的念頭是,石頎想讓他幫忙參謀參謀相親對象。這麼想有自以為是的嫌疑,可他表妹以前真就乾過,仿佛男人之間通過遠觀一眼就能識彆出對方的道德水準似的。何人擁有這樣的慧眼?反正羅彬瀚覺得自己做不到。他正要推辭掉這個風險過大的任務,石頎又接著說:“很久沒有見到高中認識的人了,你還和他們碰過頭嗎?”

“有幾個碰見過。”

“周雨呢?還有在聯係?我記得你們兩個一直關係很好吧?”

她一提起周雨,羅彬瀚不由想起了許多高中時的舊事。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在高中時代他們簡直就是形影不離,但凡記住他的人便不會忘記周雨,反之也是一樣。“周雨也留在市裡。”他很快對石頎說,“我們上周還見過麵。”

“他現在是在醫院上班嗎?”

“不,”羅彬瀚說,旋即有點詫異起來,“你知道他學醫?”

“他以前不就一直在看些奇怪的書嗎?我記得有一本和人體解剖有關的,上麵的插圖很嚇人呢。”

這種對於細枝末節的準確記憶值得矚目。他瞄了石頎一眼,驚異於她對周雨的事竟然記得如此之深。這件事忽然玄妙起來,因為儘管周雨有點特立獨行,在男生圈裡卻是時時被人遺忘的隱形人物。他偷偷摸摸地想著這點,腳下不自覺地跟著石頎往前走。“你倒是還記得他,”他說,“什麼時候還看過他的書?”

“是有一次出黑板報的時候看見的。”

他們已經沿著主乾道往前走了起來。石頎在行走間講起這個學生時代的小小插曲。她曾經是班裡的文藝委員羅彬瀚竟然一點不記得了),在高三的衝刺階段以前,每隔兩個星期她和美術課代表都要絞儘腦汁,用各種圖案、摘抄與名人語錄來填滿教室後頭那塊黑板。

這種黑板報,向來被羅彬瀚當作表麵功夫,可在班級之間還競爭得頗為激烈。他們總是輸那麼一點點,因為隔壁班做得實在太出色。某個學生能寫一手特彆漂亮的粉筆字,就跟打印出來的楷體字一樣整齊美觀;還有一個善於運用色彩的畫手,把那幾種單調至極的粉筆運用得很神妙,幾乎就是栩栩如生,誰見了都很難移開目光。這些人裡當然也包括了石頎,她對這位畫畫的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後來才知道對方是周雨的妹妹——

“啊?”羅彬瀚說,他停下腳步。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市場儘頭,就站在明麗敞亮的冰藍色大棚底下。街道對麵林立著各類餐館。他已經把相親群的事情全忘了,隻顧震驚地瞧著石頎。

“怎麼了?”石頎問。

綠燈在這時亮了,她抬步朝著街對麵走去。羅彬瀚慣性地擋在她右邊,眼睛則盯著左邊的路口。“周雨的妹妹?”他重複道,“你是說隔壁班那個特彆陰沉的女生?”

石頎轉過頭怔怔地望著他,仿佛是他而不是她說了句特彆離奇的話。她差點就在馬路中間停下了。羅彬瀚儘管被話頭吸引著,卻也能意識到他們這種行為既是找死又是找罵,趕緊輕輕地推了她一下,讓他們快速地穿過人行道。馬路對麵的步行街也很狹窄,不大能允許兩個人杵在原地說話,因此他們自然而然地走進最近的一家茶室裡。到了這會兒,羅彬瀚反倒走在了前頭。原先的生疏隔閡已經不重要了,他決心在今天把這段離奇的校園往事給嘮明白——居然到了今天還有人把周妤當成周雨的妹妹!

他和石頎在靠窗的角落坐下,隨便點了份套餐,接著便急不可待地請她把故事說完。就在羅彬瀚懵然無知之處,他自己班級的黑板報小組正在與“周雨的妹妹”進行殘酷的學院爭鬥。他們覺得她有點專業過頭了,就不得不去向周雨打聽這位競爭對手的來曆。這時他們才知道周雨有一位畫家父親“根本不是啊!”羅彬瀚痛苦地插嘴。),並且把天賦完全遺傳給了第二個孩子羅彬瀚差點把頭埋進茶壺裡。)。這下他們覺得很難再有勝算了,不過還是儘了最後的努力,想問問周妤那些風格奇異的畫作是否是從彆的作品中臨摹來的。周雨去替他們問了,後來轉交給他們一整袋打印成冊的複印畫稿。畫稿都像是私人作品,可是不知怎麼,裡頭還混進了兩本頗為嚇人的書。一本是扉頁上寫有“贈周雨”字樣的解剖學著作,裡頭附帶著大幅彩印插圖;另一本則是講述中世紀酷刑的書,同樣配有詳實細致的插圖。

那些書在如今的成年人看來或許不算什麼,不過當時可把他們嚇了一條。石頎回憶著她自己的學生時代,因為拋離當下的話題而放鬆了。說起為那些怪書而做過的噩夢時,她甚至會莞爾一笑。肯定是周雨或她妹妹搞錯了。她這樣對羅彬瀚說。把平時的讀物不小心混進了畫冊裡——可平時讀這些東西也夠怪了呀!她至今沒好意思問那本《中世紀酷刑詳解》到底是屬於誰的。

她所說的內容在羅彬瀚耳中完全是不同的意味。基本上,他不相信周妤乾的任何一件壞事是無心而為,這女人無疑是有意地把兩本不相乾的書混進了畫稿裡,跟石頎開了個有點惡劣的小玩笑。她乾嘛要這樣作弄石頎呢?這個惡作劇在羅彬瀚看來也不大像是出於厭惡——實際上周妤對於厭惡的人更傾向於無視,反倒是對熟人展現出那種略顯刻薄的幽默。可是,不管怎麼看,石頎和她都毫無瓜葛,石頎甚至都不清楚她和周雨的真正關係。

“我從沒想過黑板報是件這麼殘酷的事。”他假裝嚴肅地說。石頎立刻有點不好意思,但仍然辯解說那沒什麼不對。不管是多麼無意義的小事,一旦投入得太久,人就很難再讓自己不較真。“那麼,”羅彬瀚一本正經地問,“你也花了很多時間學繪畫咯?”

“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而已。”

“素描?國畫?還是水彩畫?”

“是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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