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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紅包已發。
平心而論,瓦剌一國要是因為此事而亂起來,對大明來說也不是沒好處的,畢竟兩國還是有著利益紛爭,短期內看是很直接的此消彼長的關係;可是若瓦剌亂了之後,再上去的是譬如脫脫木這樣為了利益什麼道都願意走的人,尤其是對方已經與韃靼有了不錯的合作關係,那麼對於大明長遠之計來說,又是害大於利的。
甚至於,寶玉都可以猜到,脫脫木從一個女奴之子到今日瓦剌王麵前的諸子之中還頗受信任的一位,一路花費的心血心機不少。他與脫歡不同,脫歡的母親是瓦剌的王後,脫歡的外祖父是瓦剌最大部落的首領,脫歡的舅舅是瓦剌第一猛將。脫脫木有的,隻是從他那個女奴母親身上學來的察言觀色的本事、能屈能伸的性子、和從小閱儘人情冷暖對權利極度的渴望。
寶玉嗤笑,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虎軀一震就能收服人心的事情,話本裡說的都是騙人的那些支持脫脫木、擁戴他的人難道都是被他的王霸之氣給震撼的恐怕還是被利益打動的吧。
而利益從哪裡來寶玉站在圈子之內,任由外頭刀光劍影,都不需要動腦子,就想到了脫脫木的誘餌不過是對內瓜分不同謀者特指脫歡外祖部落的勢力範圍、草場、牧民、牛羊;對外,與阿魯台勾搭成奸所圖的,大約不過就是南下二字。
寶玉從來不敢小看草原上人的野心,雖然這個時代的大明人並不太能夠理解他的擔憂,甚至於精明老練如林如海,也覺得女婿西北一行太過於慎重小心、對瓦剌人的態度太過於防備當然,隻有林如海看出了寶玉的防備,因為這個架空世界裡頭並沒有少數民族一統中原的先例但是寶玉從前生活的世界裡頭有啊,還不止一次。
隻有寶玉才知道,相對於南邊那些彈丸小國被高原山脈阻擋住的譬如莫臥兒那樣走一年才能走到大明京城的國家、或者說目前最叫人頭疼的東海之濱頻繁來岸上劫掠的倭寇,北方草原的人威脅才更大。因為天險畢竟是天險,即便是後世也難以翻越;而這個時代,距離蒸汽時代的到來還尚遠,此時的航海技術不足以支撐海那邊的國家駕駛著並沒有的戰艦來並沒有的炮轟大明的大門,隻有北邊的鄰國,威脅大多了,近幾年冬天炭價居高不下,正是代表了天氣的愈發寒冷,誰知道是不是小冰河時期若真的是,那麼草原上的人早晚為了生計要尋出路的
不過此時朝廷中人和百姓總是認為他們有長城這一天塹,草原上的人是無法南下的因為無知所以如此天真樂觀。
就好像脫脫木覺得,此刻他的奴隸們手持弓箭,足以將一群手無寸鐵的國之重臣都一並解決一般。
其實,這種想法也是蠻天真的。
且不說不隻是寶玉一人發現了這些手持弓箭的人根本就不是專業的弓箭手,瓦剌中人也不是傻的,最初他們也隻是被射了個措手不及而已。待到之後找好隱蔽物或者肉盾,也就慢慢發現了,對方雖然有弓箭,可是第一,人數並不多人數不多代表弓箭不能形成密集有效的連環攻擊;第二對方還不怎麼有準頭這麼近距離,要害部位也就是心口和腦袋了,等閒經過訓練的弓箭手,不足五十步的距離,基本可以一箭射中。可是方才,除了幾位王子運氣不太好,作為第一輪就被重點關注的對象,在無準備之際不小心成了刺蝟之外,其餘瓦剌臣子,很多人都隻是軀乾中箭,一時半會兒且還死不了呢。
要說寶玉為什麼隻在禁衛圍成的圓圈中間而不出手相助自然是因為他一早在第一輪箭枝飛過來的時候就看出了,綿軟無力,準頭又差,沒必要。再說了,站在他的立場,即便他是個聖父,隻要今天出手救人了,賣了力氣,有了交情,日後有個萬一,都是通敵的把柄。而寶玉,不是聖父。
人家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脫脫穆雖然不是秀才,但是行事帶著幾分裝模作樣,帶著的人手也一看就是被強行湊出來的,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突襲能成。
重點是,這些人能不能來一些光明正大的陽謀走這樣的歪門邪道,能成事了才是我信了他的邪簡直是槽多無口,寶玉覺得這個世界真是深深的不對勁,難道說紅樓夢是一本寫家族興亡史、側重於後宅的書,所以這個世界的人不論前朝後院都是這麼偏愛旁門左道的嗎這麼看來,十六簡直就是其中的一股不做作的清流
果然,就和寶玉預料的一樣,被圍在中間的人不多時就在哈木將軍的嘶吼指揮下,開始組織起了有效的抵抗方式。想來再不多時,外頭的瓦剌軍就能趕來護王駕了。
在場的大明人,也就冒炎章和寶玉能聽明白自從變故起,兩方人喊話用的瓦剌語寶玉是這一路走來聽會的,目前一些常用瓦剌語言都難不倒他,此事暫時無人知曉便按下不表。
腳步聲響起的時候,瓦剌王麵色一喜,振臂一吼,倒是有幾分血性隻可惜,寶玉垂了垂眼瞼。
侯俊即的耳朵動了動“他娘的,來的是咱們的人”
先趕來的,是大明的鐵甲禁衛軍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駐地更遠的大明人能夠比瓦剌軍來得還要迅速,但是瓦剌王既然都吼錯了,隻能繼續錯下去,幸好他的大明官話還說的不錯“賈大人,借兵一用,必有重謝。”
脫脫木那邊的人早就開始慌亂起來,本就是二王子的充實奴隸湊數的,連散兵遊勇都稱不上,方才隻是憑著遠距離兵器占了上風罷了,現在看到趕來的大明禁衛軍,頓時失了勇氣。
脫脫木還說服大明人不要插手“賈大人,一路走來,脫歡那亂臣賊子是什麼性子你們也知道的,倘若日後他為瓦剌王,想起與您等人一路受到的屈辱,是否會因私害公呢”多虧脫歡那個大傻子,到了科布多之後,天天與人抱怨和大明人一起走的這段路有多辛苦、那個年輕的賈將軍有多奸詐狡猾等等。不然脫脫木也不能急中生智想起用這一點拉攏大明人,此時的他並不真奢望大明人站在自己這邊,因為從先生說過了,大明的人都講究明哲保身隻要他們能保持中立就好。再撐一會兒,和碩特部的人就到了。
然而,脫脫木終究是沒有等到約定中的和碩特部的人,因為女人心海底針,聯姻尚且靠不住,何況從前脫脫木聽說的和碩特部落王女對他的戀慕,簡直夠虛無縹緲
用王女的話說“不就是一個小白臉麼,我原先還覺得他有多好看,現在看來,比起大明的小將軍,實在是差得遠了。”
一場滑稽的兵變,就這麼笑話似的落幕了。
除了瓦剌王不小心多死了幾個兒子之外,其餘大臣都沒受重傷,至於當時在場的大明人,咳咳,受傷最嚴重的就是陳淳的麵罩了。
養心殿內。
清流十六此時麵無表情,把刑部大牢送上來的兩份口供拍在案幾上“眾愛卿也看看”
初一先把口供遞給了蔡閣老與衛閣老看個究竟。
至於知道內情的刑部尚書和兵部尚書,則是低頭不語。
這兩份口供,正是嘉峪關守將盧將軍和陳副將二人的。
二月裡出了那樣子的大事,這二人的官職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的了,在甘肅都指揮使司帶人趕到嘉峪關之後,盧、陳二人便隨押解犯人的隊伍一起赴京請罪了。罪名麼,至少也得是個失察,至多這就沒有上限了,反正兩人心裡都有數,這一趟,凶多吉少。
因為嘉峪關發生之事尚需保密,故而養心殿內隻有兩位閣老和六部尚書,很快便把兩份口供看完了。
“說說吧。”十六全程保持麵無表情,他想著父皇曾經手把手教他上位者最忌喜形於色。又想到寶玉給的建議但凡急躁的時候,先不要發脾氣,隻要板著臉,下頭的人自然會忙著辯解,等他們說的話多了,就算沒出錯,也會有疏漏。
蔡閣老皺著眉說“此二人確實難逃失察之罪。若不是禁衛軍機警,恐怕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衛閣老又說“恐怕不僅僅是失察這麼簡單,臣聽聞已有禦史參其二人濫用職權、巧立名目、增收雜稅其心可誅”
稅,豈是區區一關城守將可以定的
兵部尚書韓悅畢竟是去年武職轉尚書的,對盧、陳二人倒是有幾分同情,但是他敢說駐外關城的將領因為糧餉不能及時到位的原因而要自己尋找糧餉來源麼遼東那邊還好,孫指揮使是個暴脾氣,每每朝中糧餉有耽擱他就敢渾不吝地撒潑去要,所以對著往來行商並不怎麼盤剝,但是西北這邊韓悅先前也有所耳聞甘肅指揮使有點軟。可是,這是他能說的話嗎且不說點破大家心照不宣的來財手段會引起多少將領的嫉恨,就算是避開彆的地方隻談甘肅,那甘肅指揮使又豈是吃素的
故而在韓悅看來,蔡閣老已然是夠宅心仁厚的,隻說盧、陳二人失察“臣覺得,此二人確有失察之嫌。”
“臣以為”
“臣附議”
戶部尚書、刑部尚書站在衛閣老那一邊,因為盧將軍和陳副將的做法實則是違法並且蔑視戶部。
其吏部尚書、禮部尚書表示偏向衛閣老但是又不明確表示完全讚同。
兵部尚書、工部尚書站隊蔡閣老。
看看,這就是朝政,其實有時候並沒有那麼複雜。簡直就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是同個道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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