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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馬總、琴姐商量好小吳的住宿問題後,陳知年也到了下班時間。
因為她今天生日,所以可以提前兩個小時下班。
聽說,這是公司給小員工的小福利。
陳知年還聽阿美說,如果是公司領導,例如某部門經理生日是會被馬總請吃大餐的。聽說,去年葉欽生日,去財務部報銷了一千多的餐費,而吃飯的地方則是傳說中的泮溪酒店。
有很多酸酸的‘聽說’,但陳知年個人對公司的生日福利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兩百塊的生日紅包,相當於她三分之一的月工資了。
阿美:“阿年,今天生日怎麼過?”
“嘻嘻。怎麼過?當然是和男朋友一起過啦。”葉欽拋個媚眼,眨巴一下眼睛,嫵媚又風騷,“成年人都懂的。”
“欽哥,我怎麼覺得你這‘嘻嘻’很曖昧?”
“錯了。不是曖昧,而是風流。”
“嗬嗬。可能我站的是河的下遊,而且缺少風,所以聞到的是下流的味道。”
“怎麼能說成年人的運動遊戲下流?這是人生必備好不好?就像吃飯穿衣一樣,都是日常所需。”
陳知年聽著葉欽和阿美說話,自動屏蔽狀態,然後假裝自己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假裝聽不懂。
“阿年,你聽我的,在和男朋友約會的時候最好準備套。女孩子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給自己留一手。”
“男朋友在床上說過的話,就和放過的屁一樣,是不被承認的。”
陳知年很無奈,“我還沒有結婚呢。”
她一個未婚的小姑娘包包裡藏著套,男朋友會怎麼想她?
肯定會把她當成那種隻能玩不能結婚的壞女孩。
“阿年,結婚有結婚的玩法,未婚有未婚的玩法。婚後玩,是因為恩愛,婚前玩是因為刺激”葉欽向陳知年灌輸他的歪理。
陳知年左耳進右耳出,就當風一陣。
馬小琴卻看不過眼了,“葉欽,彆教壞阿年。你也老大不小了,彆玩了,收收心,找個好女人結婚吧。再玩下去,就真的沒有好女人願意嫁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想要嫁給我的女人能從荔灣排到天河呢。”
“嗬嗬。你就吹吧。”馬小琴翻個白眼,“好好的人不做,偏要當渣渣。”
葉欽笑嘻嘻的和馬小琴開玩笑,“我可不是渣渣,我是甘蔗。”
“甘蔗,又直又長又甜。”
陳知年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免得她可憐的小耳朵又要被禍害了。
在窮得吃不飽飯的小時候,彆說她的生日,就是父母長輩的生日也是平常著,在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
再後來,身邊沒有長輩在,就更沒有人在乎生日是怎麼回事了。記憶中,陳知年從來沒有和家人長輩一起過過生日。
沒有。
一次也沒有。
彆說蛋糕,就是雞蛋羹也沒有。
她第一次對生日有印象是在小學的時候,有同學送她一張卡片,上麵寫著‘祝陳知年生日快樂’。
陳知年才恍然,啊,原來今天是我生日啊。陳知年很高興的帶著卡片回家,炫耀給阿婆看,其實就是想要讓阿婆給她零用錢。
但是,阿婆說‘今天不是你生日啊。你生日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好吧。
紮心了。
原來,戶口本上記錄的出生日期並不是她真正的出生日期,她出生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做的戶口登記。
在農村,一般人家都不太重視戶口登記。很少有孩子在剛出生的時候就上戶口。陳知年雖然是爸媽的第一個孩子,但也是在大弟出生並且周歲後和大弟一起上的戶口。聽說,當時村長還笑著問,要不要把兩人登記成龍鳳胎?
不過,阿媽拒絕了。
因為小時候的陳知年長得有些壯,比同齡的男孩子還要虎頭虎腦,而大弟則偏秀氣,白白淨淨,嬌嬌小小的。
雖然兩人的年齡相差不大,但個頭卻差很遠。龍鳳胎什麼的,太扯了。
等到小妹出生的時候,阿媽就後悔給陳知年上戶口太早了,因為她打算把陳知年和小妹上一個雙胞胎。
可能是阿媽的意念太強了,長大後的陳知年是越長越小巧玲瓏,而小妹則越發的高挑。很多親戚朋友都把陳知年認作小妹,以為她才是妹妹。
在農村,上戶口真的很隨意。
隨意得讓人無語。
所以,陳知年戶口登記的日期和她的出生日期有著很大的區彆。一直以來,同學朋友給她過的都是戶口本上的生日。
但在入職,陳知年在做員工信息登記的時候,生日填寫的卻是她真正的生日日期。為什麼開始執著這一天?
因為長大了,更能體諒父母的不容易,更能理解包容父母的曾經缺失的陪伴。這一天,她的生日,卻是母親的受難日。
小時候不懂,總有很多不理解,甚至埋怨。
長大了,開始感受、體諒母親的不容易,就更能理解生日的內在含義。生日,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日子,也是母親的。
母親承受十二級的痛苦把她帶到這個世界,她感激,感恩。她想要在這一天,慶祝自己的生日,感謝母親在這一天成為她的母親。
坐公交車去醫院的路上,陳知年突然發現,父母沒有為她過過生日,而她也沒有為父母過過生日。
她甚至不知道父母的生日是哪一天?
下車後,陳知年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找周辭白,而是在附近的士多店打電話。
即使隔著電話線,陳知年也能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大嗓門,‘陳大海,接電話。你女兒又打電話來了。’
一會,陳知年就聽到阿媽的聲音。阿爸應該還在工地沒有回來,所以接電話的是阿媽。
阿媽是一如既往的開場白:“又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沒事。”
“沒事打什麼電話?浪費電話費。”
“阿媽,謝謝你?”
“什麼?”
“謝謝你是我媽?阿媽,我愛你。”
阿媽的聲音明顯的慌亂,“和周醫生分手,受刺激了?”
真是的。就不能往好處想?
“沒有。”
“被騙錢了?”
“沒有。”
“沒錢用了?這麼遠,我也不會寄,明天讓你爸寄?急著用嗎?急的話,你先問小叔借”
“媽,我有錢。”
陳知年很無奈,就不能感動一下?
阿媽一秒暴躁,“有錢,你亂說什麼?嚇死人了。要真感謝我,就趕緊嫁出去。彆成老姑娘在家裡禍害我。”
陳知年抿抿嘴,翻個白眼,“我現在就去找周醫生約會。”
“約會就約會,在街上走走就好了,不要做不該做的沒有結婚,不能要求人家買太貴重的東西。還有,女孩子要矜持,要自我”
阿媽嘮叨起來就沒有時間觀念。
總擔心陳知年在戀愛的時候吃虧。阿媽一直都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戀愛?兩個人有好感就訂婚啊,戀愛不是耍榴芒嗎?
現在的女孩子對兩性關係越來越隨意,阿媽總為陳知年擔心,總擔心她也學壞了。
“哎呀。快三分鐘了。我掛了啊。”
然後陳知年又聽到阿媽急急的聲音傳來,語速堪比快嘴,“沒錢就找小叔借。和周醫生一起,脾氣不要太急,太躁,男人總喜歡溫柔的女孩掛了啊。”
陳知年聽著盲音,無奈,就不能給她一分鐘,讓她有表達感情的機會。陳知年不知道,阿媽在掛掉電話時,就紅了眼眶。
孩子長大了。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長大了。
好像見風長。
沒有他們的照顧,沒有他們的陪伴,也長大了,長得好好的,沒有學壞。天知道,他們長年累月的在外麵打工,最擔心的就是家裡的孩子學壞了。
每次聽到誰家的孩子因為沒有父母教育而學壞了,她就一整宿一整宿的睡不著,擔心,害怕。甚至想著不要賺錢了,回家教孩子去。
但不賺錢了,拿什麼交學費?
隻能咬咬牙,堅持下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不知不覺,大妹已經二十多歲了,而他們和孩子真正相處的時間可能沒有三年。每年都隻有過年的十多天時間,匆匆忙忙的回,急急忙忙的離。
孩子們對他們生疏,他們對孩子也陌生。
今天是大妹生日,她記得的。但讓她說什麼‘身日快不出口。
很慶幸,孩子沒有長歪,沒有學壞。
等給把家裡的孩子嫁的嫁,娶的娶,她這一輩子的任務也完成了。
“怎麼了?孩子出什麼事了嗎?”士多店的老板娘和王芳認識也有好幾年了,再苦再累也沒見王芳紅過眼。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孩子出事了。
但看王芳的表情,更多是欣慰,並沒有孩子出事的焦急。
“我家大妹說喜歡我,感謝我呢。”
她辛苦了一輩子,就想要給孩子更好的生活。當最怕的就是孩子不理解,就好像小時候那樣問‘爸媽為什麼要出去打工?不能在家裡嗎?’
大妹應該能理解的吧?
理解他們作為父母的不容易。
“你孩子長大了,有出息。以後就是想不完的福氣。看你女兒這樣每周一個電話問候也是孝順的。”
“哎呀。也不知道在哪學的,說話甜膩膩的,羞死人。”
“你就偷著樂吧。養了個好女兒。”
陳知年很無奈的掛了電話,然後一看,兩分五十八秒,卡得精準。
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交了電話費。
陳知年先去小叔家,問問小叔知不知道阿爸阿媽的生日,小叔愣了好一會,搖頭說不知道。
“哈哈。我連自己什麼時候生日都不知道。至於大哥的生日?還真不知道,沒有慶祝過,不過,你外婆應該知道。”
“你爸三十一的時候,你外婆曾經辦了壽禮。”
青山鎮,男人虛歲三十一,足歲三十的時候,嶽母就會準備壽禮來幫女婿過壽。男人三十而立,也是一種展望,嶽母希望女婿帶著女兒一家幸福安康,越過越好。
當然,這是嶽母和女婿關係好的前提下。
“我問問外婆。”陳知年立刻給外婆打電話。
早幾年,大舅做工程賺了錢,在家裡裝了電話機。說起來,外公外婆家是他們大隊最早裝電話機的人家。
外婆不僅記得阿媽的生日,還記得阿爸的生日。知道陳知年想要幫父母過生日,外婆直說‘大妹長大了,知道心疼爸媽了。’
陳知年用紙筆記下來,外婆一再叮囑,‘不要隨便把自己的出生時候給彆人。有些人會用出生時候來使壞。’
陳知年一再保證,外婆才放心,然後又問起周辭白。
說來說去,中心思想隻有一個‘什麼時候結婚?’自從知道陳知年有男朋友後,外公外婆,還有爸媽就開始催婚,好像她在不嫁出去就對不起全世界。
每次打電話,必有催婚。
“外婆,你應該問問我工作好不好,順不順利?會不會被人欺負?”
外婆樂哈哈的聲音傳來,“再好的工作也不如嫁個好男人。你們青山鎮的人不是常說嘛,乾得好不如嫁得好。”
陳知年不想說話了。
‘乾得好不如嫁得好’的確是青山鎮人儘皆知的名言,被很多人奉為寶典,以此來教育和激勵年輕的女孩。
這思想深入人心,一時半會是轉不過來的。
陳子年隻能敷衍的認同,“好。我會努力的嫁出去的。”
和外婆聊了好一會,陳知年才掛了電話。
小叔小嬸奇怪,陳知年怎麼會突然想要問起爸媽的生日?
“我工作了,賺錢了,想要幫爸媽慶祝。”
小叔點點頭,“應該的。你爸媽辛苦了一輩子,也是時候過些好日子了。”說著,小叔就無限的唏噓。
在農村,最大的那個總是要辛苦很多的。
“長大了,知道爸媽辛苦了,多孝順。”小叔看向堂妹小知了,“說起來,我幾十歲了,也沒有過過生日。”
小堂妹看向馬路對麵,想要假裝沒有聽到。
小叔繼續叨叨,希望引起小堂妹的注意。
小堂妹不耐煩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哪天生日?慶祝那天?”
“你有心,那天都能慶祝。”小叔不高興了。
小堂妹翻個白眼,“那就今天吧。殺雞宰鴨,大姐還有未來姐夫一起吃飯。”
陳知年被小堂妹的敷衍逗笑了,趕緊擺擺手,“我和周醫生有約會。”今天還是她生日呢。她要和周醫生過二人世界。
避免被小堂妹埋怨‘有異性沒人性’,陳知年趕緊撤。
周醫生還沒有下班,診室裡還有病人在。陳知年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坐在候診的椅子上,從旁邊的報紙架拿出一份報紙看,
一個年輕的婦女抱著一個滿臉通紅的小男孩急的團團轉。
“醫生,這是怎麼了?”年輕媽媽急得要哭出來。
工作的周醫生真的很帥。
“把孩子放在病床上。”周辭白認真檢查過孩子,很快就得出結論,“過敏了。”
經過仔細的詢問,最後確定孩子是花生過敏。
“孩子對花生過敏。平時在飲食的時候要注意”
“什麼?花生也能過敏?我看電視裡有人花粉過敏花生能過敏,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吃花生或者和花生有關的任何東西?那除了花生還有沒有彆的東西也會過敏?”
“其實,我建議你給孩子做個過敏源檢測,能準備有效的規避各種過敏”
陳知年坐在旁邊,雙手撐著腮看周醫生工作。
工作的周醫生認真嚴謹。
“還沒有看夠?”周辭白笑著拍拍陳知年的頭,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嗯。因為我想你了呀。”陳知年俏皮的眨巴一下眼睛,“想要立刻馬上就見到你,所以我就過來了。”
周辭白笑的溫潤,“是嗎?我也想你了。”
“我想你,然後你立刻馬上就出現了。”周辭白靠過來,在陳知年的小圓臉上親一口,“我很高興。”
戀愛後,很多曾經覺得曖昧露骨的話也能隨口說出來。然後想要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猜猜今天什麼日子?”
周辭白看一眼日曆牌,並不是什麼特彆的日子。
“你生日?”
“你怎麼知道的?”陳知年意外,還以為周辭白要猜好幾次呢。
“你既然問我,那這個特殊的日子肯定就和我們有關。不是相識紀念日,不是戀愛確定紀念日,不是我生日,那就隻能是你生日了。”
陳知年挑眉,“就不能是我想出來為難你的日子?”
“也有可能。”周辭白認真的點點頭,“那我下次要假裝很為難的猜個三五次?”
陳知年傻笑,一邊笑一邊拍周辭白的手臂,“哈哈。我們好傻。”
“走吧。我們下班去。”
既然女朋友生日,那肯定要搞搞新意思。
“你有什麼安排?”
陳知年撅著嘴看周辭白,“不應該是你安排嗎?”
“好吧。我安排。”周辭白很快就拿定主意,“先吃飯,然後看電影還是唱歌?”
陳知年想了想,“我們去廣場玩吧。”
看電影太貴了。
唱歌?
好像有些五音不全。
還是去廣場套圈贏獎品吧。
周辭白就知道會這樣,雖然每次都說要讓他做主,但最後決定的還是女朋友。
今天是女朋友生日,女朋友說了算。
當然,即使不是女朋友生日,也是女朋友說了算。
“我們去吃沙煲粥,然後去”陳知年還沒說完,周辭白辦公桌上的電話機就響了起來。
陳知年提起心,就怕周醫生突然要加班。
幸好不是。
看周辭白掛了電話後,陳知年立刻拉著周辭白的手,“走,下班去。”
為了方便兩人約會,周辭白找同事借了一輛小綿羊。
“我開。”陳知年笑嘻嘻的看著周辭白,“你坐後麵。”
周辭白??
“好。”今天是女朋友生日,她說什麼都是對的,她做什麼都是對的。周辭白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後麵真的很奇怪。特彆是陳知年身材嬌小玲瓏,而他則比陳知年足足高了一個頭不止。
最萌身高差。
如果他雙手握著小綿羊的手柄,就像老父親帶孩子去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