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年從背包裡拿出水,涼風輕輕,有點冷。
山頂有些冷,幸好她帶了外套。
陳知年要穿外套,葉欽這個胖子竟然還滿頭汗。
“阿年,你還有水嗎?給我一瓶。”楊陽晃晃手裡的空瓶子,“我以為天氣涼了,一瓶水就夠了。”
沒想到,出了一身也又一身的汗。
陳知年遞給楊陽一瓶水,“給。”
楊陽接過水,然後想要把空瓶子扔下山崖。很多人都是這樣做的,大家暫時還沒有一個環保的意識,也沒想到,這樣的塑料瓶被扔在山下,是否能消解?多久才能消解?會否會引發環境問題?
沒有人會想,也沒有人關注。
因為方便,所以隨手一扔。
因為彆人都是這樣做的,所以沒有任何的疑問,也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從眾。
彆人能這樣做,為什麼不能?
“楊陽,把空瓶子給我吧。”
“啊?你要來乾什麼?”
“這樣的塑料瓶是很難消解的,會影響植皮生長,影響生態環境。雖然,可能你說,隻扔一個沒有關係。但是,你扔一個,他扔一個,越積越多很多東西都是從無到有,再到一發不可收拾。”
就好像海邊的垃圾。
眼睜睜的看著它一天天變多,最後卻無可奈何。
還有一些河流也這樣。
從一開始的不在意,到後來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治理。
陳知年記得小時候的海邊是很乾淨的,沙子也很白,她和小夥伴可以在海邊的沙灘上打滾玩耍。
但現在呢?
隨處可見的垃圾。
三五步就能看到一個塑料袋,三五步就能看到一個塑料瓶還有烏黑發臭的套套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
陳知年和周辭白商量,兩人要當環保衛士。即使不能為環保出一分力,也要為環保儘自己的責任,儘自己的一分力。
環保,從我做起,從身邊做起,從點滴做起。
“阿年,你很厲害。”楊陽很不好意思的把空瓶子遞給陳知年,“剛剛,大家都把瓶子給扔了。”
幾個同事排在一起,然後朝著山下扔空瓶子,看看誰扔的更遠。都沒想到,這樣的行為會引起環境問題。
環保意識太薄弱。
很多時候,很多人都想不到,也不相信,一個瓶子就能引發環境問題?
楊陽有些尷尬,“我下次不亂扔了。”
“好啊。”
陳知年知道的,雖然很多人都說‘我下次注意’,但真等下次的時候,又忘記了。
“阿年,你還有水嗎?給我一瓶。”黃文傑也沒有水了,擦擦額頭上的汗,看著背著包的陳知年。
大家都知道爬山會很累,一般都是輕裝上陣,很少像陳知年這樣背著水背著小藥包。
“還有最後一瓶。”
陳知年把最後一瓶水遞給黃文傑。
沒有了水的包包,輕鬆了不少。
黃文傑走了,黃太太又過來要水。
這對夫妻真把她當苦力了?
拍照找她,要水找她。
“沒有了。”陳知年搖搖頭,“你問問彆人吧。看誰還帶了水。”
“沒有了啊。你怎麼沒多帶點?”黃太太一臉失望,失望裡還多了點其他的情緒,多了陳知年看不懂的東西。
陳知年嘴角抽抽,嗬嗬,“你可以自己帶啊。”
有些人就是臉大,陳知年可不會慣著她。又不是她的水。
“既然你都帶了,多帶幾瓶也沒關係啊。”
陳知年真的要笑了,“我又不是阿四,憑什麼要幫你們帶水?愛喝不喝。”什麼玩意。以為自己是誰。
楊陽遞給陳知年一朵野花,“彆管她。”
“我怎麼覺得黃文傑老婆有些神經兮兮的?”陳知年放低聲音。雖然,在背後說人壞話很不禮貌,但陳知年真的覺得黃文傑老婆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明明她們今天才見麵,但陳知年總覺得黃太太看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防備和敵意。
真不是她多想和看錯。
她試探了好幾次,黃太太看她的眼神真的很莫名其妙。
楊陽看一眼黃文傑和黃太太的方向,很小聲,很小聲,“黃太太曾經到公司來警告公司的女同事。”
“啊?”
公司的女同事?
誰?
公司本來就沒有幾個女同事。
阿美?
應該不是已婚的琴姐和燕姐吧?
“沒有具體的人,隻是宣示主權。因為那段時間,工程比較緊張,黃文傑住在工地,然後他太太就到公司找了馬總和劉經理希望公司的領導能夠保證黃文傑的身心安全,不要被狐狸精勾了心肝。”
靠。
還能這樣?
陳知年瞪大眼睛,“黃文傑由著他太太胡鬨?”這是把私事帶到公司的節奏?
而且,黃文傑不覺得丟臉?
“所以,不要和黃文傑走太近。”楊陽看一眼陳知年的臉,“小心被找麻煩。”
“楊陽,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陳知年覺得自己被盯上了,應該是從黃文傑問她相機和膠卷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她當時在車上感覺到被盯梢並不是無的放矢,應該就是黃太太了。
麼的。
陳知年想要罵人了。
罵誰?
當然是罵黃文傑了。
明知道他太太妒忌心強,竟然還來問她相機的事情。還有剛剛,還來問她要水。
“我以為葉雲飛會提醒你。”楊陽也無奈,黃文傑太太在公司可是雷一般的存在,隨時能爆能炸。
公司很多人對黃太太的印象都不好。
當初,能因為黃文傑工程忙就找到公司,希望公司的狐狸精不要勾引她男人。現在,還不知道要妒忌成什麼樣呢。
楊陽同情的看一眼陳知年,“儘量不要和黃文傑走太近。”
“好。”陳知年點點頭,然後吞吞口水,“楊陽,你要保護我。”
陳知年儘量的遠離黃文傑和黃太太,但沒想到還是被找麻煩了。
中午,大家從山頂下來,在半山腰的一家小飯館吃飯。
黃太太直咧咧的走過來,說要和陳知年談談。
陳知年看向楊陽,眨眨眼,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這個女人有病。否則,誰會和第一次見麵的丈夫的同事說要談談?
楊陽當然不想放任陳知年和黃太太聊聊了,但黃太太堅持,一直在說‘我們聊聊。’‘我們聊一聊。’‘我想和你聊一聊。’
“好。”陳知年直接走到旁邊的小坡地上,“你想說什麼?”
“你喜歡黃文傑吧?你想要勾搭我丈夫吧。我就知道,他那麼優秀,沒有人會不喜歡他的。現在的狐狸精越來越不要臉,我真的太難了。”
嗬嗬。
猴子請來的?
‘我太難了。’這句話,為什麼聽著有一股喜感在?
黃太太一臉的花癡,然後瞬間變了臉,滿目陰狠,“但是”黃太太突然靠上來,“他是我的。我的。沒有人能搶走。”
靠。
神經病吧。
陳知年很懷疑黃太太的精神狀態。
“誰敢搶,我就弄死誰。”黃太太陰狠的盯著陳知年的臉,“劃花她的臉,讓她變成醜八怪。”
“你癡線啊。”
陳知年被氣狠了,連粵語都出來了。
“你的寶,彆人的草。”陳知年鄙視的嗤笑一聲,“我男朋友比黃文傑好一千倍一萬倍好不好?”
摟著石頭當寶,然後懷疑全世界都和她一樣眼瞎。
呸。
“還有,不要和我陰陽怪氣的說一些有的沒的。”陳知年涼涼的撇了黃太太一眼,她也不是好招惹的。
陳知年冷笑,要是惹怒了她,她也是會打架的。
“看到個母的就懷疑彆人想搶你男人。呸。你男人是金銀珠寶嗎?很值錢?”陳知年真的要被氣瘋了。
莫名其妙。
“你妒忌我吧?”
“你妒忌我能嫁給黃文傑。”
“你想搶我男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這樣的狐狸精統統該死。全都該死。”
黃太太眼裡帶刀,一臉的陰霾,好像被拋棄後走火入魔的周芷若。
靠。
這是聽不懂人話?陳知年傻眼的看著黃太太,“癡線。”
“我知道你們小姑娘,看到男人有臉有錢就不要臉的往上貼。也不管彆人有沒有老婆。不要臉的狐狸精,都是該死的。”
“哎。賤人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忙了。誰讓我男人這麼優秀呢。一些臭蟲前赴後繼,我一巴掌拍死。”
陳知年被黃太太的腦回路驚呆了,這自言自語的,她一個人就能完成一台戲。
“黃太太。”陳知年打斷黃太太的自言自語,“你的丈夫和我半分錢關係也沒有。我們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有超出兩個巴掌。你真的沒有必要想太多。”
“至於搶?嗬嗬。不好意思,我還真看不上。”雖然黃文傑高大威猛,但真不是她的菜。
“你為什麼和他說話?”
“你為什麼給他水?你為什麼不給我水?你還說你不是妒忌我?”
“我知道的,你妒忌我漂亮。”
“他說,我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好看,最單純善良”
陳知年深深的歎口氣,她後悔了,她就不應該給黃文傑水。
要是知道黃文傑和他太太是這樣的人,她一定離得遠遠的,遠遠的。
麻煩。
“你還給他拍照了。”
“還說你們沒有關係?你一定是喜歡他。我知道的,你想勾引他,我當初就是這樣追到他的。”
“嗬嗬。小姑娘,你不是我的對手。”
“小妹妹,你最好不要惹我。我可是會打人,會殺人的。為了他,我什麼都敢做。”
“你要是再纏著他,我就報警。”
黃太太在自言自語。
陳知年想要解釋一下,卻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
黃太太叨叨,叨叨,叨叨,自說自話,也不需要陳知年的回應,不需要她的解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自己的想法裡。
如果陳知年不是當事人,她都要懷疑這是真的了。
“我一直都在注意著你,看著你呢。你們肯定已經暗度陳倉了。我知道的,你們雖然表現得不熟,家裝沒有關係,但我火眼金睛,一看就看出了你們的不對勁。”
“你們兩個人就是假裝不熟的地下情。”
麻蛋的。
陳知年想要罵人了,難怪她一直都覺得有人在偷偷的看她,盯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但是,一路上來,她就給黃文傑拍了一張照片,給了他一瓶水,說話不超過三句話,哪來的地下情?
要是這樣說,她豈不是和公司所有男同事都有地下情?
靠。
她這麼能,她怎麼不知道?
陳知年真的要被黃太太的腦回路給逗笑了。
“全公司你最漂亮,你最年輕。我知道的,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但是,小姑娘,做人不能下賤,不能不要臉。”
“你要是再纏著我男人,我就到你公司去,到你家去,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不要臉,你是賤人”
陳知年的臉已經能用烏雲密布老形容了,“夠了。”
“你癡線就不要拉著我”
陳知年‘啪啪啪’的說一通粵語,她還是習慣用粵語來罵人。
然後想到黃太太可能聽不懂,隻能換成普通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請不要把你的臆想加注到我身上來。我,不喜歡你男人,也不喜歡你,你們夫妻的矛盾請不要扯上我。”
“你這樣的行為,對我一個未婚姑娘來說,很惡毒,知不知道?”
“嗬。你還想去我家鬨?我還想報警呢。”陳知年真的要被氣瘋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莫名其妙,神經失常。
靠臆想活著?
也不知道陳知年那句話刺激了黃太太,驚叫一聲,然後莫名其妙的滾下小山坡。
陳知年傻眼,這是什麼操作?
陷害?
以為是個母老虎,不想卻是個綠茶婊。
幸好,旁邊看熱鬨的人不止一個,否則,她可能真是有嘴說不清了。也幸好,兩人談話的地方是個草坡,十五度角不到的草坡。
即使真的滾一圈,也不會傷人。
“黃文傑。”陳知年努力衝衝的叫一聲正在和工程部的人聊天的黃文傑,他老婆發瘋,他卻不聞不問?
什麼夫妻?
可惡又可恨。
從黃太太說要和陳知年談談後,楊陽就把馬小琴找了過來。
黃太太滾下後,馬小琴飛快的跑過來把人扶起來。讓陳知年發笑的事,眾目睽睽下,黃太太竟然還想說是陳知年把她推摔下去的。
陳知年翻個白眼,就沒有見過這麼蠢的女人。
和她說話,都是在浪費生命。
“不怪她,是我不小心。”
“你們不要怪她,她還小呢。”
嗬嗬。
陳知年兩眼望天,和這樣戲多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黃文傑的生活應該非常多姿多彩吧?
“現在你們夫妻都在。我再說一遍,我不管你們夫妻什麼矛盾,也不管你們夫妻有多麼的情深。但是,請不要扯上我,我是有男朋友的。”
“還有,生活不是臆想。有病就看醫生,不要出來禍害人。”陳知年很慶幸黃太太是自己滾落小坡,要是推她一把,那才叫鬱悶呢。
雖然不會傷著,但也會弄臟衣服。
黃文傑的臉色很精彩,青白一片,還有著隱隱的晦黑。不過,他老婆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黃文傑也有經驗了,先向陳知年道歉,然後保證一定不會讓他老婆麻煩到陳知年,更不會讓她老婆的一些沒有根據的言論影響到陳知年的生活。
黃文傑低聲下氣的請求陳知年原諒。
陳知年歎口氣,擺擺手,“算了。隻是,我不想再聽到某些沒有根據的臆想。我還臆想自己成了百萬富翁呢,難道全世界就欠了我錢?”
“不會。絕對不會的。”黃文傑趕緊保證。
陳知年趕緊離開,絕對要離這對夫妻遠遠的,遠遠的。
楊陽遞給陳知年一捧小野花,“被嚇到了?”
陳知年吐吐小舌頭,“我怕她推我下山。”有些人就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小心些總沒有錯的。
“楊陽,為什麼黃文傑老婆”陳知年撓撓臉,有些不好意思,“不太正常?”
正常的人,應該不會因為自己丈夫和同事說幾句話就發瘋吧?正常的人,應該不會總想要找自己丈夫的女同事聊一聊。
楊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也隻見過兩次。”一次是上次在公司,一次是今天出遊。公司女同事不多,所以黃太太也沒有很大的危機感。
但因為陳知年是新來的,人長的漂亮,也活潑,這就讓黃太太想多了。
“她這樣,不累嗎?”
楊陽笑了笑,他更想知道黃文傑累不累。
黃太太被馬小琴勸住了,不再亂說話,但還是執著的想要和陳知年聊一聊。中午吃飯的時候,黃太太努力接陳知年的話題,說來說去都是‘要聊一聊,要說清楚。’
陳知年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甩她一下,她們之間有什麼不清楚的?
本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黃太太卻不是這樣想的,她覺得自己和陳知年還沒有說清楚,她們之間還有誤會,要聊一聊。
嗬嗬。
陳知年在接下來的路程,緊跟著楊陽和葉欽等人,堅決不落單。
好好的一次出遊
就不應該帶家屬的。
真的太破壞心情了。
黃太太一直盯著陳知年,有機會就說‘我想和你聊一聊。’
陳知年覺得自己要瘋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瘋婆子。更讓陳知年無語的是,黃太太話裡話外都在暗示,陳知年把她退下山坡不道歉。
這操作。
陳知年無語了。
葉欽直接笑噴了,“所以說,男人為什麼要結婚呢?害人害己。不如我一個人來的自由自在。”
“阿年,長得漂亮也是一種罪過。”葉欽拍拍陳知年的肩膀,“紅顏搏命的都是美女。”
陳知年皺眉,“什麼意思?”
“彆緊張。你雖然長得好看,但還沒有到紅顏搏命的程度。”
嗬嗬。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還沒有美到能當狐狸精的程度,所以不用在意彆人說什麼。”
陳知年挑眉,看向旁邊的楊陽,“欽哥這話算是安慰嗎?”
楊陽點點頭,“算吧。”
陳知年無語的兩眼望天,“很多狐狸精都不漂亮。”
葉欽一臉認真,“不漂亮的都是蜘蛛精或者白骨精,不是狐狸精。”
陳知年:“所以,我不配當狐狸精,但能當蜘蛛精或者白骨精?”
“阿年,如果你是蜘蛛精,那成為一渣白骨的隻能是男人。”
這聊天,要不要這麼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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