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下山後,大家又在山下拍了一張集體照。
上山前和下山後可是有很大區彆的。上山前氣昂昂雄赳赳,但下山後卻一個比一個喪,頭發亂了,衣服濕了,喘得像條剛剛在天眼底下跑了一圈的哈巴狗
像葉欽這樣的大胖子更是想要直接癱在地上不起來。但山下和停車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繼續走。
“累死胖子了。”葉欽喘著起,歪著頭,一邊走一邊擦汗一邊吐槽,“山太高了。以後都不要爬上了,差點死在半路上。”
“胖子就適合海邊。即使海浪來了也衝不走。”
“走不動了。”
葉欽拖著雙腿,“阿年,還有水嗎?”
陳知年搖搖頭,“車上有。”大概還有十分鐘的路程。
葉欽搖搖頭,“我可能堅持不到車上了。太曬,太熱,太渴了。”感覺自己就要被曬肉乾了。
“誰告訴我,真的到元旦了嗎?為什麼我還有一種夏至的錯覺?”葉欽呼出一口熱氣,“這麼烈的太陽,應該是夏天的標配吧?總感覺冬天的氣溫一年比一年高。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我已經穿外套了。”
但今年
葉欽抬頭看天,“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摸一把額頭上的汗,葉欽哀喪喪的扯一朵路邊的野花,“野花比家花香。路邊的野花,我要采,我要采。”
葉欽在碎碎念。
走在旁邊的陳知年假裝沒有聽到。至於被葉欽捏在手裡的小野花,事不關己。
山下還有不少人挑著特產在叫賣。
有菜乾,有野果子,也有茶葉。茶葉,據說是一大早趁著霧水在山頂的野生老茶樹上采摘的,一天就不過兩兩。
天價。
陳知年不動茶葉的好壞,隻看了一眼就不再看。
不過,葉欽和劉經理倒是有興趣。
陳知年看上的是有男人拳頭大小的鵝蛋,看著就喜歡。
隻是,他們一會還要去海邊,帶著鵝蛋好像不方便。當然,也有泡在酒裡的鹹鵝蛋,不過要貴一些。
而且,需要連罐子一起買。
“阿年。”馬小琴奇怪的看著陳知年,“想要買鵝蛋?”
“嗯。我很久沒有吃鵝蛋了。”陳知年有些蠢蠢欲動。
她的家鄉青山鎮清水村,名副其實,有很多魚塘,很多水庫,很多小溪,然後家家戶戶都養著鵝、鴨、雞。
魚塘和水庫邊上種著桑樹或者果樹,然後再在桑樹或者果樹下養雞、鵝、鴨。鵝和鴨還會在魚塘裡暢遊,遊累了又躲在桑樹下乘涼,休息。
這是廣東有名的桑基魚塘。
桑喂蠶。
蠶沙喂魚。
雖然很多人家都養有家禽,但很少有人舍得吃鵝蛋、鴨蛋,一般都是要用來孵小鵝、小鴨子賣了賺錢。
大家吃的隻有雞蛋。
記憶中,關於鵝蛋的味道是阿公阿婆還在的時候。鵝蛋炒韭黃,超級好吃。但是,自從阿公阿婆去世後,陳知年就沒有在家裡的魚塘養鵝和鴨。
因為鵝和鴨吃得比較多,需要每天割一筐草扔在魚塘裡,方便鵝和鴨在暢遊的時候吃。而陳知年要上學,要照顧菜田,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養鵝。
所以,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吃鵝蛋了。
陳知年盯著鵝蛋看,買不買?
“想買就買吧。連這個筐一起買了,免得磕磕碰碰的破了。”馬小琴建議陳知年買,“這鵝蛋看起來很不錯,應該不是喂飼料促生的。”
老板說,這鵝是養在山腳下的一個小湖裡的,吃的是草和蟲,“口感好。而且,絕對營養。”
“我全買了,能不能便宜些?”
陳知年有些忐忑,“兩筐大概有多少?”
“一筐五十個。用來防震的草糠是十斤”
陳知年眨眨眼,“兩筐就是一百個?”天哪。她要買一百個鵝蛋?是不是太多了?要吃到什麼時候?
咬咬牙,“買。”
她留一筐,一筐送給小叔。
“有草糠防震,隻要不是踢、摔都不會破。”
陳知年點點頭,然後讓老板幫忙把鵝蛋送上車。
“靠。阿年,你竟然買了兩筐鵝蛋?”
陳知年看向葉欽和楊陽等人,買了茶葉,買了酒。
喜歡酒的劉經理買了三壇子野果子酒,“聽說有三年了,聞著味道也不錯。”
其實,陳知年很想說,如果喜歡果子酒還不如在青山鎮買。青山鎮的人也喜歡用野果子泡酒,其中,手藝最好的是寶陽鎮的大唐農場,真的酒香飄十裡。
等明年的時候,她從家鄉帶一些酒出來送人,應該會受歡迎的。
等大家都坐上車後,開始點名,然後出發海邊。
“現在開始點名了啊。我隻點公司同事的名字,然後同事看看自己的家屬都到齊了沒有。”阿美拿著名單開始點名,“一定要確定家屬都到齊了啊。”
“可千萬不能漏一個人在這。”
陳知年靠著椅背,“累。”陳知年拿出一張濕紙巾,敷在臉上,甜甜的薄荷味讓她立刻神清氣爽。
舒服。
“小吳,你不累?”
“不累。我家鄉的山比這更高,更陡呢。”小吳搖搖頭,“你們廣東的山都偏秀氣。”
陳知年想起青山鎮的山,笑了起來,“我家鄉的山更矮。連綿不絕,是一個很平的波浪線,起伏不大。在很多人看來,就是個個小陡坡。”
“我們的山幾乎都能利用起來,種豆類,做梯田,種果樹”
說起家鄉,陳知年和小吳都有說不完的話。
不知不覺就到了海邊。
“誰要買泳衣和遊泳圈?或者其他東西?”阿美拿著麥大喊,“誰要下海的,來我這裡報名,然後一起買泳衣,定淡水間。”
“阿年,你下水嗎?”
陳知年想了想,搖搖頭,“不了。”雖然她會遊泳,但她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麵前穿泳衣。太清涼了,總不太習慣。
在鄉下遊水,都是直接穿著衣服就往小溪小河裡跳,根本就沒有這麼多款式的泳衣可選擇。
而這些泳衣一件比一件清涼。
太露。
她還是在沙灘上走走就算了。
來海邊,主要還是吃海鮮。
很多男同事換了泳衣就往海裡衝,不管不顧,一邊衝一邊大喊。
陳知年則和燕姐等人一起,在海邊燒烤。
阿美在海邊的一家燒烤店租了燒烤架,然後買了一些海鮮和調料,“你們想吃什麼,就自己烤。我要換衣服下海了。”
“阿年,你幫忙照顧一下不想下海的家屬。”
“可以。”陳知年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舉手之勞而已。
“自己想吃什麼,就烤什麼。但一定要烤熟哦。否則的話,有些腸胃不好的人會拉肚子,如果海鮮過敏就吃其他肉。店裡有豬肉,雞肉,羊肉或者青菜。”
陳知年喜歡吃蝦和茄子,想了想,又加了一份小白菜。
“哇哇。阿年,好香。”葉欽深呼吸一口氣,“嗚嗚。好香,好餓。”葉欽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嘻嘻。阿年,幫我烤兩個蝦吧?我還想要一份貝,要辣椒,口味要重點。”葉欽笑嗬嗬的看著陳知年烤東西,“阿年,你家真不愧是開餐廳的。這手藝”葉欽豎起大拇指,“頂呱呱。”
陳知年看著一身肥肉亂顫的葉欽,“你玩去吧。烤好了,我再叫你。”這身肥肉真的太辣眼睛了,就不要在這裡禍害她的眼睛了。
葉欽走了,楊陽又過來,然後是葉雲飛和小吳。
這群人都想吃現成的。
但是,有什麼辦法,葉雲飛是領導,不能拒絕。至於葉欽、楊陽和小吳,平時相處好,打交道多,也不好拒絕。
烤唄。
陳知年懷疑自己都快要成燒烤小妹了。
不過,吃著自己烤出來的蝦,還是很滿足的。
“香。”她都要被自己的手藝折服了。
棒棒噠。
陳知年吃飽後再給葉欽等人烤,蝦、貝、魚、青菜等等,一樣一樣的烤出來,然後放在一次性的小碟子上。
有同事的家屬不會烤,也想讓陳知年幫忙,但被拒絕了。
她又不是真的燒烤小妹。
有人看陳知年不好說話,吐槽一兩句,就是她沒有平等對人。幫一些人烤,另一些人卻不願意,都是公司的同事,但她卻區彆對待。
陳知年直接翻個白眼,“我願意。”誰規定,她一定要幫大家烤食物的?
再說,她幫忙的這幾個人都是單身漢,沒有家屬在身邊。
雖然不喜歡某些家屬,但陳知年還是教他們如何烤出更美味的食物。
“不能放在火太旺盛的地方烤,容易焦。寧願慢一點,也不能急。刷油的時候,儘量不要讓油撒在火上”
“一開始的時候可以多刷油,但不要刷太多醬,容易鹹。”
陳知年一邊烤一邊教。
“阿年,烤好了沒有?”葉欽一身水走過來,伸手抹一把頭上的水珠,然後甩甩頭發,“甩甩,帥過劉德華。”
陳知年嗬嗬,“欽哥,你真不是在黑劉德華?”
要是哪天劉德華像葉欽一樣肥,一樣胖,陳知年保證,她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內脫粉。誰願意粉一塊肥肉?
“欽哥,你這是洪爺的身材吧?”陳知年挑剔的瞥一眼葉欽的肚子,“欽哥,這樣下去,你的身材和體重,應該能媲美肥姐吧?”
葉欽大口吃著燒烤,“我明年減肥。”
“哈哈。欽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去年就說過這句話吧?你這是欺負阿年是今年入職的,不知道你去年、前年、大前年都說過同樣的話?”楊陽有些好笑的看著葉欽,“要減肥了。”
葉欽搖搖頭,“難。”年年都喊著要減肥,但小肚子就是一年比一年大,體重也是一年勝過一年。
做業務的人,真的很難減肥。
幾乎天天有應酬,吃喝根本就拒絕不了。
少了酒桌,還怎麼談業務?
有酒桌,還怎麼減肥?
難啊,難。
“肥胖,是男人的痛。”葉欽感歎一句,“我遊泳去。聽說遊泳能減肥。希望把剛剛吃的統統遊到海裡去。”
陳知年:“彆惡心。”
這樣的話很有畫麵感的好不好?讓彆人還怎麼下海?
太陽一點點的落下去,染紅了半個海麵。
海浪把落日的餘暉送上沙灘,然後離開。
一層一層。
一浪一浪。
陳知年站在沙灘上,拿著相機,對著‘夕陽無限好’拍照。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夕陽落下的這幾分鐘很美。
太陽落下,沙灘邊上的小燈亮起,像灑落的一顆顆小星星。
陳知年一個人在沙灘上慢慢走著,看到漂亮的貝殼撿起來,然後用來堆城堡。堆城堡,這是小時候,陳知年和小夥伴們很喜歡玩的遊戲。
曾經,她和小夥伴們一起堆了個兩米多長的城堡,她和小夥伴們說以後大家要住到一起,要永遠在一起。
至於怎麼永遠在一起?
沒有人想過。
他們說,要當鄰居,開門就能看見對方,站在家門口吼一聲,所有的小夥伴都能有回應。早上的時候,一起出門勞作,晚飯後一起在果樹下聊天
想像很美好。
但現實很殘酷。
在他們還沒有長大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分道揚鑣了。有人外出打工,有人跟著村裡的姐姐們出來找個好男人。
等再見麵,大家都已經不是曾經會玩泥沙的小夥伴了。
陳知年在沙灘上一一的寫下曾經的小夥伴的名字,那時候,她叫大妹而不是陳知年。她最好的小夥伴叫蝦妹,而不是陳秋晚。
隨著長大,很多人和事都在變。村裡的泥土屋也變成了小洋樓。
陳知年看著大海,不知道她曾經的小夥伴們是否會在某一個瞬間想其她,想起曾經一起玩泥沙的日子?
海浪湧上來,漫過寫在沙灘上的名字。
沙灘上的名字就像曾經的友情一樣,被淹沒,被消失不見。
或許,這就是人生,有人離開,有人到來。
突然的,陳知年想周辭白了。她在沙灘上寫下她和周辭白的名字,然後畫一個‘心’,再畫一個‘丘比特之箭’。
一箭穿心。
想了想,陳知年用手機拍下‘一箭穿心’,然後笑嗬嗬的看著海浪漫上來,再惆悵的看著它消失不見。
陳知年玩心大起,撿來一顆顆小貝殼,用小貝殼堆‘陳知年’和‘周辭白’兩個名字。‘年’的最後一筆和‘周’的第一筆連在一起。
看起來就像不可分割的兩個人手牽著手。
“漂亮。”陳知年又用貝殼裝飾了一個‘心’,然後傻乎乎的等著海浪湧上來。
海浪湧上又落下,兩個用貝殼堆成的名字依然在,依然連在一起。
“阿年,在玩什麼?”阿美突然走過來,在陳知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嚇死我了。”陳知年瞪瞪眼,“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
“怎麼這麼快上來了?”
阿美搖搖頭,“不好玩。男同事在那邊疊羅漢,一個葉欽就能壓死一片。”
“我洗澡,換衣服去了。”阿美踢踢沙灘的沙,“晚上太冷了。”
陳知年看著阿美身上的泳衣,然後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晚上的海灘當然冷了。元旦了,即使是廣東也進入冬天了,怎麼可能不冷?
陳知年很慶幸自己帶了外套,否則就要感冒了。
有同事在沙灘上點燃了篝火,火苗一躥一躥的,照亮大片沙灘。也有同事在燒烤,遠遠就聞到烤焦的味道,還有不少男同事在海裡泡著,迎著海浪傻跑
陳知年在沙灘上慢悠悠的散步,可惜,沒有見到漂亮的海螺。
“阿年,聽說你超會燒烤?”馬小琴遠遠的朝著陳知年招手,一邊大喊,“阿年,快過來教教我。”
“阿年,救命啊。要餓死了。”雖然在半山腰的時候吃了走地雞、窯雞,但幾個小時過去,早就餓了。
可惜,會燒烤的人不多,能烤出美味好東西的人更少。
馬小琴是帶著家人一起來的,有父母,有孩子,現在孩子已經被餓的嗷嗷叫了。聽到孩子喊‘餓了’,陳知年趕緊過去幫忙烤吃的。
“琴姐,韭菜烤好了。”
“茄子也好了。”
“雞翅膀要等一會。”
馬小琴豎起大拇指,“阿年,厲害。色香味俱全。”
“阿年,你這手藝能開店了。”
陳知年笑了笑,“我爸以前賣過燒烤。”
很多年前,陳知年阿爸想要增加收入,就在晚上的時候在工廠門口擺攤賣燒烤。白天在建築工地,晚上賣燒烤。
剛開始的時候,把阿爸什麼都不懂,能烤熟就是成功了。也沒有什麼調料,就油和醬油。慢慢的,調料一樣一樣的增加。
再後來,阿爸學會了煮醬料。
生意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就在阿爸想要專業燒烤的時候,遇到了收保護費的古惑仔。因為收費太貴,一個晚上的收入幾乎全入了對方的口袋,阿爸不太願意給。
不給,就砸,就打。
沒有任何辦法。
阿爸也曾經試著和對方講道理,能不能少交一些?
不能。
但他們也不可能辛辛苦苦一個晚上,就為了便宜彆人是不是?
最後,阿爸認同決定,不做了。
後來,阿爸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古惑仔,是工廠老板親戚雇人來鬨事,就是為了逼走阿爸。
對方希望阿爸不再在工廠門口擺攤賣燒烤,因為老板親戚看阿爸生意好,想要自己做這份生意。
有阿爸在,擔心競爭不過。畢竟,阿爸的手藝是經過很多人認可,認證的。
雖然阿爸不再擺攤賣燒烤,但手藝還在。過年回家的時候,阿爸也常在孩子們麵前露一手,在旁邊打下手的陳知年也跟著學了個一二。
“阿年,你真的不考慮開店?”味道這麼好,如果開店的話,肯定會財源滾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