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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山路聽到怪聲,或者遇到某些怪異的現象,這都不奇怪。蟲鳴聲,鳥叫聲音,風吹樹木的沙沙聲,還有一些說不出原因的聲音等等
對於常走山路的村民來說,早已經習慣。
習以為常,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要是哪天走山路沒有聽到各種各樣的怪叫聲,還會覺得奇怪呢。有這樣的聲音在,反而會覺得踏實。
特彆是對從外麵打工回來的人來說,這些聲音會讓他們覺得親切。聽多了外麵城市的車鳴聲,工地的轟隆聲,還有馬路上的車水馬龍聲等等。和外麵人聲鼎沸不一樣的是,山裡的聲音是乾淨的,是清明的,是親切的聽到這樣的聲音,就知道回家了。
這是群山歡迎他們的聲音。
山裡的小動物們都在歡迎他們回家。
山裡的聲音一陣陣,一陣陣,就沒有安靜的時候。其中,叫得最清晰最密集的是‘土狗’的叫聲。
‘土狗’是一種生活在泥土裡的小蟲子,每到晚上就會‘嘰嘰喳喳’叫過不停,不知道到底在興奮些什麼。
小時候,‘土狗’是孩子們比較喜歡的小零食之一。很多孩子會挖一些‘土狗’,然後烤來吃。
春天水田裡的‘土狗’會特彆多,整理水田的時候,田裡的‘土狗’就會一個個的跳出來,在泥巴水裡打滾。
小時候,阿公在整理田地的時候,就會把‘土狗’一個個的撿在小籃子裡帶回來,然後清理乾淨,用油炸來給陳知年姐弟幾個當小零食。
如果沾一些米粉再炸,味道和炸小魚是一樣的。
雖然沒有什麼肉,但吃著也讓人高興。
蒼蠅腿小也是肉。
小時候,沒有什麼零食,有吃的就能高興很久。
小嬸:“山裡的‘土狗’好像越來越少了。以前的嘰嘰喳喳聲好像一片一片的,但現在一陣陣的。也不知道現在的‘土狗’多少錢一斤?”
是的。
‘土狗’還是一種中藥材。
小時候,陳知年和小夥伴們常在山裡、田裡找‘土狗’曬乾賣錢來買糖。有時候,也會直接和收破爛的人換糖。
小叔搖搖頭,“不知道。現在撿‘土狗’的人越來越少,但‘土狗’也越來越少。”以前,幾乎家家戶戶的院子裡都曬有‘土狗’,會有藥店的人上門來收購。
但現在曬的人少了,藥店也不收購了。
“‘土狗’製的‘賴皮膏’挺好用的,但現在好像沒有什麼人會製了。鎮上的藥店也沒有賣了。”
“哎。以前便宜又好用的東西,好像慢慢就找不到了,想買也買不到了。”小叔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像總有一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就消失了。
消失的時候沒感覺,沒在意,等再想起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原來這些東西已經很久沒見了,等需要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了。
然後用了替代的,然後慢慢的不再想去。
一樣東西就這樣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了,曆史的進程裡。
‘賴皮膏’是一種用‘土狗’為主要材料製作成的黑色的黏糊糊的膏藥,對風濕的效果特彆特彆好。
最重要的是價錢超級便宜,家家戶戶都能用得起。
青山鎮多水,小河小溪、魚塘、水庫等等,還有一年兩收的水田,青山鎮的人可以說一輩子泡在水裡也不為過。
所以,人老的時候就特意容易風濕。所以,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賴皮膏’。
但因為‘賴皮膏’的一些特有缺點,慢慢的消失在青山鎮人的生活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年輕人不喜歡,年輕人覺得外麵的更好,年輕人更注重外表的包裝。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說‘賴皮膏’上不得台麵,因為它製作的手法粗糙,味道難聞,黏貼在身上的時候很難揭下,還會在皮膚上留下一層黑乎乎的痕跡在。
幾乎沒有年輕人會喜歡。
其實,陳知年卻覺得這種效果超級好的‘賴皮膏’有翻身的可能。隻要在保證藥效的提前下,改進味道,加強包裝,應該會有市場。
就看誰能發現它的商機了。
當然,陳知年會提醒宋文老師。因為現在鎮上的領導大部分都是宋文老師曾經的學生,相信宋文老師也希望青山鎮越來越好的。
突然,從山裡傳來一陣陣‘嗚嗚’的哭聲,小孩子的哭聲。
小叔小嬸和陳知年都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走。陳晚秋被嚇了一跳,因為她真的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怪聲了,情不自禁的的瑟縮了下,然後雙手抱著孩子,擔心這樣的怪聲會把孩子給嚇著了。
‘嗚嗚。嗚嗚嗚。’
哭聲像孩子,也像一個柔弱的女人。
雞皮疙瘩一陣陣冒起。
如果不是聽習慣的人,真的是要被嚇死。
陳晚秋有些後悔,不應該這樣急急忙忙的趕回來,讓孩子遭罪了。陳晚秋摸摸孩子的頭,希望它能好好的。
看著臉色發白的陳晚秋,陳知年出聲安慰,“彆擔心。是小魚兒。”其實,這樣的怪聲,她們小時候真的也沒少聽到。
他們聽到不僅不會覺得害怕,還會覺得很興奮。
村裡的孩子都知道山裡的小溪有一種小魚,會像孩子一樣的哭。小時候,他們沒少在小溪裡找,可能一次也沒有見過。
即使聽到聲音,也找不到。
聽著聲音,明明就在旁邊,但就是找不到。
阿婆常說,山裡的魚‘精明’,知道大家都在找它,所以躲了起來。
“我知道。我們小時候還在山裡找過。”可惜,沒有找到。
陳晚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久沒聽到這樣的聲音了。突然聽到,所有有些回不過神來。”也有些不習慣。
“小時候,我們常在山裡找各種聲音的來源。想要憑著聲音找到各種小動物”陳晚秋並沒有忘記她還是陳蝦妹時候的快樂。
那時候,快樂很簡單。
滿足也很容易。
小時候,村裡的大人會在大晚上的時候去山裡尋找蜂蛹,然後燒蜂蛹。小孩子們則會跟在大人後麵,歡歡喜喜。
一些大人不願意大晚上的帶孩子入山,就會回頭嗬斥,禁止,但也阻擋不住孩子們看熱鬨的心。
大人不讓跟著,孩子們就偷偷的遠遠的跟在後麵。等大人找到蜂窩後,再高高興興的跳出來,興奮的嗷嗷大叫。
每每這個時候,大人們就會恐嚇‘不聽話,讓山裡的妖怪吃掉。’
小孩子們則是歡天喜地鬨騰,‘沒有妖精,有山神。’
那時候,想的全是好吃的,哪裡還會在乎提聽到的各種怪叫聲?即使聽到了,也會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吼回去。
一群小屁孩,站成一排,然後插著一個方向大吼。
陳知年看一眼怪聲傳來的方向,也想起了小時候,然後看向旁邊的陳晚秋。
陳晚秋也看過來,兩人相視一笑。
突然,傳來一陣陣的烏鴉的叫聲。
小叔衝著烏鴉大喊一聲,然後讓烏鴉趕緊滾。
在農村,烏鴉的叫聲代表了不吉利,如果有烏鴉在某戶人家屋頂亂叫,就代表那家人要倒黴了。
所以,村裡的人很不喜歡烏鴉,看到烏鴉就要趕走。
真的不是迷信。
更不是亂說。
陳知年經曆過。
阿婆病的時候,有烏鴉在他們家屋頂亂飛亂叫,阿公拿著長竹竿打烏鴉,努力想要把烏鴉趕走,趕得遠遠的。
但是,好幾隻烏鴉在她家屋頂亂竄亂叫,就連鄰居都京東裡。
後來,鄰居也出來和阿公一起趕烏鴉。
烏鴉被趕走了,但阿婆卻突然病重。
阿婆被送去鎮上醫院的時候後,陳知年聽到鄰居和村裡人在一起說話。有人說‘怎麼突然病重了?不是說吃藥後好了很多嗎?’也有人說‘應該能好吧?孫子還小,還要她照顧呢。’還有人說‘就是為了幾個孫子孫女,也會好起來的。’
但是,鄰居卻說‘昨晚來了好幾隻烏鴉,我看懸了。’
‘烏鴉叫,可能回不來了。’
最後,阿婆去世了。
後來,陳知年了解過烏鴉的‘報衰’的原理。科學的說法是,烏鴉的鼻子很靈,它能聞到人去世前的腐敗的味道。
是因為人不好後,快要去世了,烏鴉才聞著味兒過來,並不是因為烏鴉來了後人才不好。
當然,不管先後,村裡人都不喜歡烏鴉,被稱為‘報衰鳥’
走走停停。
走一回,休息一會。
在走了三個半小時候,終於到。
到家了。
陳知年都想要喜極而泣了。
真的太不容易了。
顧不上肚子餓,也不管家裡的被褥很久沒洗沒曬了,陳知年要立刻睡覺。
真的太累了。
“大妹,先煮水洗澡。”小嬸叫住陳知年,“家裡的被褥也要烘一烘才能蓋。”
“我要先睡覺。”陳知年果斷搖搖頭,“現在,我站著都能睡。”回到家後,她的眼皮就睜不開了,真的太困太累了。
而且,因為幫陳晚秋提一個行李箱,她覺得手臂都是麻的。
“累。”感覺沒有了半條命。
現在的她急需要休息充電。
“家裡很久沒有清掃了,不知道有沒有蟑螂和老鼠。先清掃,洗澡,然後再睡覺。”小嬸叫住想要倒下床就睡的陳知年。
因為家裡沒有老人幫忙洗曬被褥,很多東西都不能用。就好像被褥什麼的,即使不能洗曬也要用火烘一烘。
“小嬸,我已經讓外婆過來洗曬過了。家裡所有的被褥全部頭洗曬了一遍。”在回來之前,陳知年就給外婆家打電話,讓外婆在天氣好的時候過來幫忙清掃房屋,洗清被褥。
否則,陳知年也不敢立刻休息。
記得有一次,陳知年從學校回來,剛掀開蚊帳就看到兩隻大老鼠從床上跳竄出來,差點沒把她給嚇死。
床上還有不少的老鼠屎,席子上更是一片一片的疑是老鼠尿的東西,看得陳知年想要暈倒過去。
因為村裡的人都習慣用蛇皮袋裝東西,但蛇皮袋卻也是最受老鼠偏愛的藏身地方。所以,裝在蛇皮袋裡的衣服、被單等東西,肯定是要清洗一遍才能再用、再穿。
陳知年聽說過一個不知道真假的笑話,有人從外地回來,天氣剛好轉涼了,直接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厚外套穿在身上,雙手插衣兜的時候,抓到一隻老鼠。
所以,在回來前,陳知年給外婆打電話,讓外婆請人清洗。但外婆直接懟了陳知年一句:錢多了燒的。還請人?哼。我能洗,把錢給我。
外婆風風火火,趁著天氣好的時候把家裡的被褥統統洗曬一邊。
“我就說,怎麼家裡這麼乾淨。原來外婆清洗了一遍。”小嬸很激動,“能省下不少功夫。”快過年了,家裡有不少活要忙呢。
陳知年的爸媽從東莞開摩托車回來,還沒有回到。本來,他們應該比陳知年和小叔小嬸更早到的,但聽說是同車隊的人在路上出了意外,拖延了時間。
而陳知年的弟弟妹妹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還沒有回到。現在,家裡就陳知年和小叔小嬸,他們要準備過年的對聯、鞭炮、吃食等等,忙著呢。
陳知年不想管太多,現在的她隻想睡覺,好好的睡一覺,補充精神。
真的太累了。
陳知年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是放空的,一片漿糊,迷迷糊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想乾什麼。
當務之急,睡覺,必須睡覺。
等陳知年補充能量起床的時候,小叔小嬸已經去鎮上置辦過年用的東西了。廚房裡有村裡人常吃的香芋飯。
陳知年抬頭看看天,天氣陰沉,天空灰暗,看不出時間。陳知年抬頭看看牆上的大鐘,已經下午了。
原來,她已經睡了十多個小時。
補充睡眠後,陳知年整個人都精神了。
陳知年端著小碗走到家門口,看到趁圩回來的有米叔,笑著和對方打招呼。
‘圩’,也是集市。
本地人把趕集稱為‘趁圩’。
平時時候,逢三、六、九開集,大家把需要賣掉的東西送到‘圩’上擺攤,然後把需要買的買回來。
但過年前卻沒有‘三六九’的限製,每天都是‘圩日’
“有米叔,買了什麼?”陳知年一邊吃飯一邊和有米叔話家常。清水村的人喜歡一碗飯走遍全村,從村頭走到村尾。
陳知年沒有這樣的習慣,但也喜歡站在家門口的果樹下吃飯。如果是5、6月份的時候,吃著吃著,一朵小小的果花掉在碗裡。
“買了幾斤山楂。”
青山鎮沒有山楂,所以山楂片對青山鎮來說是稀罕物,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有人從外地販來賣。
“今年的山楂片不。”有米叔說著,抓了一把給陳知年,不管不顧的塞在陳知年的衣兜裡,陳知年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衣兜被染上山楂紅。
天哪。
能不能洗掉?
“大妹,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從路上過的有財叔笑嗬嗬著問陳知年。
“昨晚回來。”
村裡的人起名字沒有多少講究,在清貧的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都是按照願望起,例如有米,有糠,有財
還有很多同音不同字。
有時候傻傻分不清,例如有財、有才、有材。
“有財叔去哪?”
“昨晚,蝦妹帶著孩子回來了哎。阿雲想要問問大家,應該怎麼做?大家正聚在村口討論呢。我過去看看以前看蝦妹挺聰明的,怎麼哎。都怪她沒有本事。”
村裡人就這樣,女人被拋棄了,怪女人沒有本事,從來不會怪男人薄情寡幸。當然,村裡人也習慣了男人的薄情寡幸。如果不是男人薄情寡幸,小三、小情怎麼會有‘職業前景’?村裡的小洋樓也建不起來。
大家不會太在意,因為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習慣了。
但是,即使習以為常也阻擋不住大家看熱鬨的心。也有真心關心陳晚秋的人,但更多是事不關己的看熱鬨。
至於出主意?
當然也是真的。
但出發點是好是壞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