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還算見多識廣的周辭白震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不是搞錯了?”但又覺得意料之中。
女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怕。
女人狠起來,那是要毀天滅地的。
“陸秀娜承認了。但她想見我。”陳知年雙腿發軟的靠在周辭白身上,“我我害怕。”陳知年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莫名的就覺得雙腿發軟,背脊發冷。
明明應該難過的事情,但陳知年卻覺得害怕。
“沒事的。有我在。”周辭白抱著陳知年,雙手緊緊的抱著她,心疼她。雖然陸秀娜和林螢光不一樣,但一樣都是陳知年的好朋友。
雖然陳知年和陸秀娜的關係已經疏遠了,但她們曾經是最好的同學最好的朋友。現在陸秀娜出事,陳知年肯定要過去看看的。
陳知年很擔心陸秀娜的兩個孩子。
真是作孽。
陳知年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罵黃文浩活該,還是罵陸秀娜傻?
周辭白把周小也送給外公照顧,然後開車送陳知年去深市。
一路上,陳知年都沒有說話,定定的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到底出了什麼事,才能讓曾經溫柔膽小的陸秀娜行凶?
到底是多氣憤才能做出如此狠辣惡毒的事情來?
陳知年想像不出來。
說起來,她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陸秀娜了,已經想像不出陸秀娜的樣子了。
“為什麼會這樣?”
陳知年沒有答案,周辭白也沒有。
“明明那麼膽小,明明”陳知年說不出話來,眼睛酸痛的厲害,但就是沒有淚。陳知年一直都想不明白,陸秀娜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陳知年的記憶裡,陸秀娜的擔子很小很小。高中的時候,宿舍樓後麵有一條臭水溝,雨水天的時候,臭水溝裡會有死老鼠。
陳知年能熟視無睹的走過,半點不受影響。但陸秀娜不能,她會拉著陳知年的手瑟瑟發抖,害怕得不敢看一眼。
陳知年覺得喉嚨痛得厲害,“應該是被逼狠了吧。”
什麼原因?
陳知年隻能猜測。
“也不知道幾個孩子怎麼樣了?”
在陸秀娜和黃文浩的這段關係裡,陳知年不知道誰對誰錯,不知道誰辜負了誰,誰傷害了誰,更不知道應該怪誰,但孩子是無辜的。
沒有了父母,孩子怎麼辦?
還有他們年老的父母雙親又應該怎麼辦?
為什麼要衝動?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的解決?為什麼要毀了彆人也毀了自己?
沒有人回答陳知年。
陳知年揉揉太陽穴,隻覺得頭痛。
難道是她沒有朋友緣?
和她關係最好的林螢光去世了,曾經和它關係很好的陸秀娜也陳知年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腦海裡總浮現高中時候的日子。
周辭白握著陳知年的手,“彆想太多。休息一會?”
陳知年搖搖頭,“我腦子很亂。”然後瞪了周辭白一眼,“認真開車。一手握方向盤是很危險的。”
“好。”周辭白看陳知年並沒有像林螢光去世時候的悲戚,也放下心了。
其實,說難過吧?
氣憤更多。
陳知年生氣陸秀娜的選擇,氣憤她不計後果的報複黃文浩。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手段和方式,但陸秀娜卻選擇了你死我亡。
完全不顧及家裡的老人和孩子。
這樣的行為方式讓陳知年氣憤得想要打人。
陸秀娜的發狠,直接毀了兩個家庭,但首當其衝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兩個小時後,陳知年見到消瘦蒼老的陸秀娜。
陳知年驚訝陸秀娜的蒼老。
怎麼可能?
明明才幾年沒見而已。
明明才二十多歲,但陸秀娜卻像三十多的中年婦女,目光呆滯無神,雙手粗糙,皮膚暗黃,頭發稀疏,整個人憔悴又蒼老。
怎麼就變了這麼多?怎麼就老了這麼多?
陳知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陸秀娜。
看著依然青春無敵的陳知年,陸秀娜目光微閃,“阿年,你一點都沒有變。”還和高中的時候一樣。
年輕貌美,青春飛揚。
一個人過得好不好,全寫在臉上。陳知年結婚生子後,應該很幸福吧。她臉色紅潤,神采奕奕,一雙眼睛清澈透亮。
雖然身了孩子,但陳知年不管是五官還是身材都和過去沒有什麼不同。精神甚至比結婚前更好。
皮膚、頭發有光澤,看著就像個未婚的小姑娘。
羨慕嗎?
陸秀娜摸摸自己粗糙的臉,羨慕的。
“我卻老了。”陸秀娜苦笑。很多時候,陸秀娜常常想,如果當年她做出和陳知年一樣的選擇,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陳知年常常說,在愛彆人之前要先愛自己。以前,陸秀娜不懂,後來她懂了,但太遲了。
“阿年,你還是這麼年輕,這麼漂亮。”
陳知年的喉嚨好像被棉花堵住了,看著這樣的陸秀娜,她說不出話來。
“我變得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也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娜娜。”
“為什麼?”陳知年咬著唇,“為什麼不放過自己?”明知道黃文浩不值得,為什麼不放過自己?
明明還有彆的路可以走,為什麼要選同歸於儘這條路?
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斷送自己的一生,真的值得嗎?真的不會後悔嗎?
曾經,陸秀娜為了黃文浩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現在還是為了黃文浩而斷送自己的人生。
“你的人生就這麼不值錢嗎?”
陳知年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為了那樣一個渣男這樣一次次的作踐自己?
好氣憤。
陸秀娜突然笑了起來,“你不懂。”她為黃文浩付出了那麼多,怎麼可能看著他和彆的女人恩恩愛愛的生活?
不可能的。
她會發瘋的。
作踐自己?
可能吧。
但是,她覺得活著好累,好累。
她不想再糾纏下去了,沒意思,也沒有意義。隻是,莫名的有些難過,她的人生,好像都是不值得的。
為了不值得的人過上了不值得的日子。
出嫁前,父母說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她沒有選對人。她把自己的未來,自己的人生托付給了不值得的渣男。
她把未來的人生賭輸了,一無所有。
她沒有了繼續的力量,她想要解脫了。她過得不好,黃文浩憑什麼能過得幸福?這是不可能的。這是黃文浩欠她的。
既然黃文浩斷送了她的未來,那就由她來斷送他的生命。
很公平不是嗎?
陸秀娜嘲諷的笑了起來,“阿年,你不懂的。”生活幸福的陳知年不懂生活在地獄裡的痛苦和悲哀,還有無能為力。
曾經,她也努力地往外爬,努力地想要跳出地獄一般的生活,但是她失敗了。她沒有爬出來,她繼續生活在地獄裡,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或許陳知年不知道,她寄來的信和書,她都看了,認認真真的看。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她也想要自救。
但是,失敗了。
她依然痛苦。
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了,想要解脫,想要逃避,想要早登極樂。
看著陳知年的信,陸秀娜想要回信的,但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千瘡百孔的生活?還是她的痛苦?或者是黃文浩又和小三勾搭上了?
陸秀娜搖搖頭,她還要臉,還要麵子。
不會信。
陳知年的來信越來越少。
陸秀娜眼睜睜的看著一段友誼的失去,但卻不知道如何挽回?甚至不敢去挽回?
“阿年,你應該為我高興的。我解脫了。”
“你解脫個屁。”陳知年真的生氣了,“你為什麼不聽勸?”
當年,陳知年勸她不要為了黃文浩放棄未來,但陸秀娜不聽,覺得愛情更重要;後來,陳知年勸陸秀娜放過自己,放過黃文浩,既然過不下去了就分開
過不下去了,可以離婚。
為什麼一定要互相折磨?
最後把自己都折磨瘋了。
“你是解脫了,但平平和安安呢?他們怎麼辦?兩個孩子既沒有了父親又沒有了母親,你讓他們以後怎麼辦?你知不知道,流言蜚語能殺人。你讓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去麵對彆人的流言蜚語,彆人異樣的目光。”陳知年怒瞪著陸秀娜,“黃文浩死了,他們的爺爺奶奶遷怒你。如果因此而對兩個孩子不好你想過後果嗎?啊?”
“你”
陳知年真的想要捶死陸秀娜這個自私自利的蠢貨。
“你做什麼決定之前,就不能為孩子想一想?你黃文浩再不好,再渣、再賤,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而你,是他們的媽,親媽”
“你的汙點,憑什麼要孩子來背?而去,一背就是一輩子。他們一輩子都是殺人犯的孩子。”
以後不管走到哪裡,都要麵對彆人異樣甚至探究的目光。
“我真的想要打死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陳知年瞪著陸秀娜。但凡,她有半分為孩子考慮的心,就不會走出這一步來。
“我給你寄那麼多書,你為什麼不看?”
“為什麼不看書,也不看醫生?為什麼要諱疾忌醫?”
陸秀娜苦笑,“阿年。我過不下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太難受了。”
“你不懂的。”陸秀娜一臉的平靜,“刻入骨髓的痛苦。”折磨得她人不人鬼不鬼。
她累了,想要解脫了。
但是,她不能讓黃文浩和那個賤人活著,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遭受後媽後爹的折騰。所以,一起死吧。
既然活不下去了,就一起死吧。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黃文浩逼的。
陳知年咬牙,“你瘋了嗎?”
“是的。我瘋了。我早就瘋了。”被生活逼瘋了,被黃文浩逼瘋了。
陳知年雙手捂住臉,“娜娜。”為什麼要這樣?
“阿年,不要為我難過,不值得的。”像她這樣的人,不值得陳知年難過,更不值得陳知年生氣。
“你。”陳知年氣得直跺腳。
陸秀娜見陳知年,是希望陳知年能看顧一下她的兩個孩子。她不能看著孩子長大了,她擔心孩子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負了。
她更擔心孩子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學壞了。
“你,你早乾什麼去了?”陳知年氣憤得有些口不擇言,“你想過孩子以後要麵對什麼嗎?彆人的流言就能把他們淹沒。”
現在知道為孩子著想了
“阿年,求你了。幫幫我。”
“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了。”
想到年幼帶孩子,陸秀娜閉上眼睛,“我隻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平安的長大。”至於多出息?她不強求了。
陳知年點點頭,“好。”
“但他們”兩個孩子甚至三個孩子,應該都會跟著爺爺奶奶回老家吧。但陳知年以後的生活重心肯定是在羊城的。
相隔太遠,她肯定不可能時時看顧的。
但讓人留意一下,看顧一下,照顧幾分,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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