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銘說著說著,他竟然笑了起來,雙眼充血,神色有幾分令人害怕的癲狂。
他的手緩緩地從俞氏的兩腮移到她的脖子,眼神中一瞬間猶如結了濃厚的冰
“你知道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發誓,我要為你們做下的孽付出慘烈的代價!”
俞氏看著這樣的冠銘,全身都哆嗦了起來,臉也越發的慘白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當年她年輕氣盛的所為,就已經在那個當年的少年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對她的懲罰和報複……
俞氏心如死灰,“你殺了我吧……”
冠銘反而鬆開了手,聲音冷漠的道“殺你?哼哼,不要想著死,俞氏,你想的太過美好。”
他說著從她身上越過,下了地,一邊不急不忙的穿戴著衣衫,一邊聲音溫和的道“不要想著死!”
冠銘走了半晌後,俞氏終於絕望的哭了起來。
半晌,房門處傳來輕輕的響動。
俞氏以為冠銘去而複返,哭聲戛然而止,防備的睜開腫脹的雙眼看去,看到那個低垂著腦袋進來的身影時。
她的眼眸驟然一縮,立即爬坐起來,匆忙又慌亂的掩好衣襟,驚疑不定的問道“窈兒,你,怎麼……”
冠窈滿眼都是驚懼的走到床榻前,一把握住俞氏的雙手,“娘,娘,我們走吧,我們離開這個比地獄還可怕的地方。”
“窈兒,你看到了什麼?還是你都知道了?”俞氏眼中驚恐,急聲問道。
冠窈當即一臉悲痛的哽咽哀求她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娘,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俞氏聞言眼前黑了黑,緊張的反握住了冠窈的手,“告訴娘,大公子知道嗎?”
隨即,她握住了冠窈的雙臂,神色凝重的道“聽過娘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沒有看見,聽娘的話,以後要離娘遠一些,不,以後都不要和娘親近,反正你也是娘的養女,隻要和娘疏遠一些,他應該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冠窈的眼淚一下泉湧般從眼睛中流了下來可大公子已經發現她知道了……
看到這樣的冠窈,俞氏心中大驚,“窈兒,窈兒,你告訴娘,那個惡魔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已經發現你知道了這個秘密?”
冠窈用力點頭。
俞氏一看,頓時整個人猶如當頭棒喝般,雙手從冠窈的雙臂上滑落下去。
當年自從她沒能保住那個孩子後血崩差點死了。
元氣大傷的她,同時也被告知此生再也不可能懷有身孕了。
那時鎮南候為了安慰她,便給她抱來了一名尚在繈褓中的女嬰。
並且同時給她上了族譜,名叫冠窈。
這麼多年,全靠著冠窈承歡膝下,她才得以須臾的歡樂。
雖說是養女,可也是自己悉心養大的,早與親生無異,她此刻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絕不允許這個女兒有什麼意外。
“窈兒,你聽娘的話,回你的院子裡不要出來,就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院子裡……”
冠窈不等俞氏說完就跪在了榻前,仰臉哭求道“娘,不要,我不要待在院子裡,我們一起走,一起走好不好?”
走?
走去哪裡?
那個惡魔如今在府中,在整個南疆隻手遮天,恐怕連城門都出不去。
“好了,聽娘的話,你回去吧,以後不要過來了。”俞氏冷下了臉道。
可冠窈卻淚水漣漣,“娘,我不回去,不回去娘……”
俞氏此時心亂如麻,沒有什麼耐心哄勸她,“來人。”
這麼一聲,在耳房待命的心腹婆子很快就匆匆進來了。
俞氏麵罩寒霜,“送小姐回去,對院子裡的仆婦們說,若是她們再看不住小姐,我就將她們都賣道窯子裡去……”
心腹婆子身材健壯,腳步也大,走路都帶著風,進來後,直接拉起冠窈就往外走。
冠窈剛要喊叫,她一下捂住了嘴,直接將冠窈夾在了腋下就出去了。
俞氏看著女兒狼狽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疼,可她隻是死死的捂住嘴,到底什麼也沒有說。
……
翌日
臨千初起的比平時都早,洗漱完,正在吃早膳,冠銘就好像踩著點似的來了。
整個人看著謙和穩重,在見到臨千初的時候便是一副謙卑之態。
臨千初慢條斯理的用著早膳。
直到吃完,她才淑過口,接過盺娘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往外走去。
冠銘錯後三步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毫無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