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孩子伸出一根手指壓到躺在她手心中間的酥糖上,不動聲色的點了點,卻什麼話都沒說。
江清宴看透江驍還活著這件事,一直都沒捅破好窗戶紙同宋清阮明說,他暗覺這話不能從他的口中明說。
他隻意味深長的瞧著宋清阮,“母親不問問兒子的課業嗎?”
宋清阮覺得好笑,順著他的話道:“學到哪裡了?”
“學到一個詞,叫良莠不齊。”
說這話時,搭在宋清阮手上的手指悄然收回。
良莠不齊。
這一詞轟的一聲砸在她心頭。
宋清阮臉上地笑驟然淡了下來,她低頭瞧著那三塊已經被江清宴握的溫熱的酥糖,暗納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江驍的不對勁的?
不對,是到底在什麼時候發現武定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蒙騙她這件事的?
她握緊手,道:“學的很好。”
她唇角微揚,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江驍的耳中:“莠草不死是為何?”
“是為——賊。”
老而不死是為賊。
江驍後背一僵,肉眼可見的多了幾分慌張。
江清宴眼神一亮,“兒子知曉了。”
宋清阮頷首笑笑:“好了,不與你閒談了。”
江清宴福身辭她,“那兒子就先告退了。”
宋清阮轉身,江驍也忙著轉身,她卻連一個蔑視的餘光都不屑於給江驍。
上馬車時,江驍下意識的抬腳要跟著她上去,卻被寧枝攔住:“你作甚?”
江驍這才驚覺自己差點露餡,慌忙道:“擦一擦這上麵的灰。”
說著,他轉身要去爬另一輛馬車,卻又被寧枝叫住:“等等。”
江驍不解的皺眉:“怎?”
寧枝冷哼一聲,抱著胳膊道:“誰準你上馬車的?跟後麵跑著去。”
小丫鬟內心可爽快了,叫你裝男仆,那就讓你裝個夠!
“跑著?”江驍心中的氣蹭的一下出躥上來了,宋清阮肯定是故意的!
她果真驕縱自大自私又自利,仗著自己是侯府的夫人肆意作踐下人!
江驍不滿的看向寧枝:“你敢叫我跑著?我可是老夫人找來的!”
“嘁。”寧枝囂張又好笑地看著他:“怎的,你又不是老夫人生的,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便是老夫人派來的也改不了伺候人的事實,你當你是世子啊?還是當你比夫人尊貴了?老夫人派來的就能隨意站在夫人頭頂上作威作福了?”
寧枝掐著腰,呲著一口小白牙,甩出一副姑奶奶我就是天的架勢:“告訴你,不跑著就彆想去了!”
江驍緊緊握起拳,憋了好半晌才壓下火氣,忍氣吞聲地指著身後另外兩個已經上了馬車的男仆:
“那為何他們能坐馬車?!”
寧枝朝後看了眼:“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不是高人一等嗎?你怎能和旁人比呢?”
說完,寧枝提著裙擺轉身上了馬車。
她呲牙看著宋清阮,小聲道:“跑著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