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大臣本身就具備了優先特權。
無論朝廷出什麼政策,隻要不粗暴,那麼大臣們永遠能先知先覺,再利用信息差去盈利。
陳循說白了就是在陳述這個。
要想推行稅改,這方麵必須說清楚,免得有些人覺得自己被搶了,做出陽奉陰違的事情。
這一天,直到皇宮要落鑰,眾人才開始散去。
其實,若是皇帝是住在宮中,或許大臣們今晚也打算住下來,內閣值守班房就可以湊合著睡覺。
從稅改為引,大臣們發現,原以為對於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是惡法,可若是大明真如聖人所說,那潛力是巨大的。
陳循連和聖人的py交易都說出來了,海貿隻要交稅,朝廷也不會攔著,但是不能急,需要重整水師,才能推行。
反海軍,那就是反海貿。
這個概念可以用在大明任何走私貿易上。
將事情放到台麵上講,其實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大明需要利益分配,但是,必須是在朝廷主導下的利益分配,所以朝堂必須而且一定要統一。
朱祁鈺回到王府,就像一個早出晚歸的上班族,渾身疲憊,享受著妻子在浴缸裡的按摩。
“夫君可是越來越忙了。”
杭惠茹按著朱祁鈺那顯得僵硬的肩膀,說完抿著嘴。
“後麵會越來越忙的。”
朱祁鈺閉著眼睛,後腦勺枕在柔軟處,拿起浴巾敷著眼睛。
“陛下可要保重龍體。”
修長的手指放在夫君兩側太陽穴輕揉,杭惠茹覺得有些心疼了。
“還行,朕早有準備,大多事情,都交給尚書們解決,開完會,嘮叨完了,朕能躺在愛妃懷中,而那些尚書,估計現在已經在抓頭發了,嘿嘿。”
朱祁鈺賤兮兮笑著,他可不傻,哪有什麼事情都扔給皇帝做的,那不得累死。
翻身,正麵朝下,頭埋在柔軟處,朱祁鈺甕聲甕氣道“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不過得給他們配些禦醫,不然積勞成疾也不好。”
陳循的黑眼圈日益厚重了,朱祁鈺又不是什麼魔鬼,該享受的乾部醫療待遇得跟上。
感覺胸口傳來熱氣,有些瘙癢,杭惠茹飛紅了雙頰,但環首抱著朱祁鈺的頭,說道“聽夫君安排。”
稅種需要分列清晰,農稅為農稅,商稅為商稅,主要負責這兩項的,現在來說,是工部和戶部。
所以高穀就算在工部,對於稅收一道的見解也很深。
回到官舍小院,高穀脫去了朝服,換上常服後,便開始看起了聖人交給他們的資料數據。
高穀父親高焯,是儒生塾師,自幼飽讀聖賢書,年到六十,終於看到了能從自己手中誕生盛世的機會,高穀內心中那崇高的欲望被點燃。
卷宗上的一個個數字,以往,他隻能看到數字,可是,經過今天的朝會,他看到了一戶戶人家。
自己便是舉人,知道投獻裡的貓膩,或者說,朝會大臣們,都知道。
可是十年寒窗苦讀,讓他覺得百姓供養自己,理所應當,但看到沉重的稅賦數據,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其實也是吸血蟲。
投獻,就是合法賄賂,聖人的做法,在高穀看來,有些溫和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就是個笑話。
高穀產生了一種大不敬的想法,他想去聖人的學校看看,或許,那裡有答案。
次日,還是小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