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出神許久,蘇奕收起望向窗外的目光,在書桌上鋪開一張白紙,拿起飽蘸墨汁的毛筆,揮毫而就。
“長劍倚天誰堪試?千古一扁舟,看孤鴻明滅。”
一字字,質樸恬淡,隱隱有一絲寥落之意縈繞其中。
這一天,是大周曆三百九十九年,三月十五。
這一天,蘇奕於袞州城外西山之巔,斬嶽長源、殺秦長山、誅俞白廷等四位袞州城頂尖世家之主。
一人一劍,力挽狂瀾,助六皇子周知離反敗為勝。
袞州為之動蕩,引發一場引發天下矚目的軒然大波。
後世稱之為“西山血案”。
翌日一早,三月十六。
西山茶話會落幕的第二天清晨。
袞州城外,一支隊伍從遠處緩緩行來。
為首的一名白袍青年騎馬而行,其背負長劍,姿容俊秀,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倨傲之色。
任以虛。
天元學宮內門弟子,袞州城任家族長之子。
任以虛和總督之子向銘關係親密。
前一段時間,向銘托付任以虛一件事,讓他率領總督府護衛,親自前往雲河郡廣陵城走一遭。
為的是把文靈昭的父母接來袞州城。
如今,任以虛不止圓滿完成任務,並且連文家老太君也接來了,現在就在他身後的一輛馬車內。
“各位,遠處便是袞州城了,待會我會帶你們直接前往總督府。”
任以虛遙遙一指遠處,朗聲開口。
馬車窗帷早已掀開,文長鏡含笑抱拳道:“這一路上有勞公子和一眾護衛保駕護航!”
這位文家族長,擱在廣陵城時,也是人人仰望的大人物,威風八麵。
可現在麵對任以虛這樣一個年輕人時,神色間儘是恭順,甚至隱隱帶著一絲諂媚。
任以虛瀟灑揮手,道:“我和向銘是義結金蘭的好兄弟,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文叔叔不必客氣。”
文長鏡一張老臉笑得像盛開的菊花似的。
旁邊的琴箐見此,驕傲道:“族長,咱們文家能受到總督之子的邀請,可是看在靈昭這孩子的麵子上。”
文長鏡哈哈笑道:“弟妹所言極是,靈昭這孩子現在可越來越出息了,我聽說,如今的天元學宮年輕一代弟子中,最受矚目的就是靈昭!”
琴箐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