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就是淩夏潯拿著酒杯倚在窗台上,站在她的正對麵看著她開門進來。
臉上揚著溫馴的笑。
淩司如進去看見他,心裡的戒備這才完全放下,拐個彎在沙發上坐下,也不搭理淩夏潯,隻是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
淩夏潯見她動作這麼流暢,嘴上沒忍住打趣。
“淩司如,我們好歹十年沒見,怎麼見到我,還是連聲招呼都不打。”
“有必要嗎?”
淩夏潯來找她為著什麼她可以猜,他有自己的目的,她也有,所以沒必要把口氣軟下來。
“淩家你什麼時候回去?”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暫時沒有打算。”
她越是冷靜不待見,淩夏潯就越是著急。
“你要任性到什麼時候?能不能先顧著大局。”
淩夏潯不由自主用著嗬斥的口吻。
淩司如也不甘示弱。
她想也不想就是拒絕。
“不能!”
不過兩個字,她說的擲地有聲,字正腔圓。
淩夏潯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急眼的樣子,這下也有點愣住。
“我親媽被薄堪拋棄了。”
“淩亢對著我媽去母留子。”
“你以為之前薄時漠追著我,逮捕我是為了什麼?”
“隻不過是因為我手上的東西足夠證明他爸情史臟亂,私德敗壞,根本就不配坐在這個位子上,也在政圈喝杯羹也不配。”
“更重要的是,一旦我手上的東西上交國家,怕是不管他,還是他的企業都要連坐!”
“你懂嗎?”
淩司如還是事發之後,第一次把心裡憋著的恨和埋怨吼說出來。
字字都在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淩夏潯不知情,他是知道淩司如這麼多年一直想要知道自己母親是誰,但兩家恩怨情仇他一點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她的舉動真的太瘋狂了。
“淩司如,你是不是瘋了?”
他壓著聲音,但語氣上揚。
淩司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以做到這麼實誠得對他把真相說出口。
但既然已經說了,說乾淨了也無妨了。、
她站起來,慢慢走近他,微微仰著腦袋,一眨不眨得凝視著他的眼睛。
直到走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我沒有瘋。”
“我隻是想清楚了。”
“從前的三十年,我一直以為我是淩家的養女,所以我感恩他們抱養我,給我潑天富貴的恩德,要學什麼不學什麼,要吃什麼不穿什麼,我隻管像個機器人一樣聽話。”
“根本用不著有自己的思想。”
“所以從小到大我隨便這些淩家的長輩對我指手畫腳,比如我明明最喜歡鋼琴,但拿到手的第一個玩具是袖箭。”
“學的永遠是刀槍劍戟,而不是琴棋書畫。”
“所以淩或白綁架陸相挽,我會救她。”
“所以哪怕我要那本遺書,陸相挽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
“我也沒有永絕後患,殺了她。”
“你應該猜不到吧。”
“我住在紅珊瑚彆墅的那段日子裡,每天看著她的琴,她做的畫。”
“我時常會在想。”
“如果不是我太唯唯諾諾,我是不是會比她更有藝術天賦和藝術成就。”
淩司如扯著淩夏潯的領口。
把他的臉向下拉近自己。
“我是淩家的正統血脈。”
“所以淩家給我的,明明就是我應得的。”
“但他們卻永久剝奪了我想要的。”
她紅了眼睛,覺得自己的眼淚實在難堪丟人,這才鬆開他的領子,轉過身去背對他。
“我年少的時候,沒有試著爭一爭我想要的,其實現在想起來真的挺遺憾的。”
“淩夏潯,你才二十五六,你現在還來得及,所以你根本用不著來管我,滯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