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皇祖母說朕沒有耐性,還真是,想聽你說完,又實在不耐煩。”趙煦皺皺眉,讓長貴將一本折子送到他麵前,“這是提刑司李大人送來的家丁家人的供詞,那個家丁收的銀錢以及他自己的家人都在宮外跪著,周指揮使你自己去聽吧,朕懶得陪你。”
殿裡頓時安靜得很,連於大夫人的吸氣聲都小了。
“那就從事情的開頭,從於管事說起吧。”趙煦,“於二夫人見過於管事吧?”
於二夫人點頭。
“於大夫人你呢?”
於大夫人也點頭。
“畫像裡的人是誰?”
長貴立刻將一幅人像畫送到她們麵前,兩人都搖頭。
長貴又送了另一幅畫像到她們麵前,立刻點頭稱是於管事本人。
“半月前,四海商行商船進碼頭時,有許多人見於管事和這人一起下的船,這人又一直跟在於管事的馬車前。還有其他商戶,可以證實這人是你於家四海商行的田管事。”
“巧了,鹽官縣縣丞周全在李大人辦案時,確認了這人就是多年前早該腰斬的田犇,這是當時的畫像。”
“你們怎麼說?有要問的嗎?”
於大夫人壯著膽子:“或許是人有相似?”
“這是姓田的管事宅子裡隨從的供述,說曾親耳聽到這姓田的自稱田犇,當然了,你要說人有重名,那確實也有道理。”
“這是已經被滅口的丁二提供的物證,你家商行這位田管事曾給自己家祖宗立過神台,他自稱不肖孫鹽倉大屋村田犇。巧了,就是該腰斬的田犇的家族所在。”
“兩位夫人還有疑問嗎?有嗎?沒有嗎?沒有的話我再問一遍,鹽官縣貪汙的稅銀誰拿走了?”
於二夫人再也坐不住,滾下來跪倒在地,於大夫人也撐著跪倒:“奴一介女流,委實不知。”
趙煦:“既然不知,誰讓你們來敲的登聞鼓?”
於大夫人和於二夫人麵麵相覷,但都沒有說話。
趙煦:“李昱白李大人有一句話讓朕來替他問你們,你們真的以為,讓你們來敲登聞鼓是為你們好麼?”
“朝廷設登聞鼓,乃是為了不平則鳴,下情上達,減少冤獄。但若敲登聞鼓者挾汙而告,所告不實者,處以刺配刑,戌邊充軍。”
刺配刑,戍邊充軍,輕於死刑,重於流放,且本人死後子孫親屬世代接替。
“按照原本的罪則,你們兩人的相公肯定得死,但你們還可活,抄家不抄女眷奩產,無非是帶著孩子過得清苦一些。朕大婚後親政必然大赦天下,你們的孩子還能有出頭之日,現如今……”
兩位夫人麵色大變,忙不迭的磕頭下去:“官家饒命,官家饒命,奴家錯了……”
趙煦笑眯眯地問:“說吧,是誰讓你們敲登聞鼓的?”
“三妹,三妹的陪嫁乳母。”
三妹就是於知意,朱合洛的夫人,二品誥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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