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賢宇承認,自己在聽到江伶那句“我陪你去死”後,作為一個男人的羅曼蒂克情懷瞬間被打開了,荷爾蒙素也在極限上升,當天就一鼓作氣,將那兩百個億投入了股市,他有屬於他自己的一個工作團隊,自然不可能去證券公司那麼明目張膽,而是通過網絡,將那兩百億分成幾次幾個戶頭投入了股。
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包括他自己,但就如江伶說的那樣,他們的確需要賭一把,沒有人甘願一直受製於人,金錢的誘惑總是沒有人願意拒絕的,這一刻開始,蘇賢宇或是江伶,都進入了漫長而緊張的等待中,等待股市下一秒的腥風血雨。
江伶沒有回布羅斯小區,而是直接回了家,一夜未歸,不管怎麼說,也該回來看看,若不然父母報警了就麻煩了,經過樓下小花園的時候,江伶意外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夏晴正坐在石凳上看一本厚厚的言情小說書,小公園裡也有不少老人和小孩,小孩們嬉戲追逐,老人們則是湊在一起談八卦,夏晴圓潤的身體團在那裡看書的樣子,好像一個球。
江伶就那麼看著夏晴,心情有點複雜,她居然真的在這裡等她,前世,她們是最好的閨蜜,經常睡在同一個被窩裡,一起聊著心中的夢想,也會彼此傾訴生活中的不滿和壓抑,然後最終,夏晴成了她婚姻的小三,這種事情……似乎是個女人,都難以接受,閨蜜成小三,總覺得人生太過諷刺。
“夏晴!”江伶走到夏晴的身邊,夏晴抬頭,目光終於從小說書上挪開,在看到江伶的時候,竟是有些發怒的紅了眼,“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一天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所以你就在這裡等我?”江伶淺笑。
夏晴看著江伶嘴角的笑容,突然覺得她很涼薄,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失蹤了一天一夜,居然沒有一點內疚,“江伶,我們是好朋友!”
“我知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家?”江伶漫不經心的問道。
夏晴垂眸,“昨晚吳佳佳謝師宴的事情,都在我們高三年級傳開了,你爸爸晚上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
江伶挑眉,“所以你就打電話跟著四處找我?”江伶抬起手指戳了戳夏晴的腦袋,“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機靈呢?就不會撒謊說我和你在一起的嗎?”
“我當時也是擔心你……”夏晴被江伶說的有些自責了,“不過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
“好了,你早點回家吧!我沒事了,明天我打電話給你!”江伶催促著夏晴離開,夏晴有些生氣,“江伶,你最近是怎麼回事?總是神神秘秘的,有什麼事要瞞著我?我們是好朋友,你……”
“彆用好朋友這三個字來壓我!”江伶的眼神嗖的冷冽下來,手指撫上夏晴肥嘟嘟的臉頰,手感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夏晴,我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要與你分享的。”
重生之後,江伶已經決定放棄友誼這個東西,這玩意兒太奢侈,即便所有人都在喊著友誼萬歲,可江伶已經不相信這玩意兒了;然而在她決定拋棄的時候,夏晴卻這般執著的再次闖入她的生活,倒是讓她有些無奈的發笑。
回到家的時候,江濤和劉華蓮都在,氣氛顯得很壓抑,兩個人看起來應該是剛剛發生過爭執,看到江伶突然回來了,劉華聯有些激動,她跳起來抓住江伶,歇斯底裡的喊著:“你去哪兒了?你死哪兒去了?為什麼不回家?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不知道家裡人擔心嗎?你怎麼不乾脆死在外麵呢?”
劉華蓮質問著就哭了,江伶看著劉華蓮紅腫的眼泡,這就是她的母親,和前世一樣的歇斯底裡,也許就是這種看似要強卻又死要麵子的無能性格,導致了她後半生的悲劇,她要強,卻沒有能力給自己強大,所以隻會一味的想要從丈夫和女兒的身上尋找一些優越感,可惜……這份安全感和優越感,誰都無法給她。
江伶想到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段話,很多父母的教育方式都存在一種弊端,在雞窩裡生一隻蛋,然後期望蛋裡能出一隻鳳凰,而自己則選擇做一頭豬,覺得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子女的身上,江伶的家庭就是這樣的。
劉華蓮總是教育江伶作為一個女人要自強自立,然而,劉華蓮自己本身所謂的自強,也不過是潑婦罵街而已,她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強大,若不然前世也不會在何兵死後,得知女兒也患上癌症,直接就選擇瘋了,因為她骨子裡其實是懦弱無能的,她知道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承擔和麵對,甚至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察覺到,她都是在依附彆人的生活而生活。
江濤黑著臉,看著江伶,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些愧疚,昨晚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誠然,真正委屈的是江伶才對,讓她一個人去麵對那些人的嘲諷是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失敗,“你昨晚去哪兒了?為什麼沒回來?”江濤的聲音聽來很滄桑。
江伶看著江濤,突然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網吧!我在網吧待了一夜,因為我不想回來!”
女兒的叛逆,讓江濤很無奈,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叛逆的孩子,突然間的叛逆反而讓自己無所適從,揚起手要打她,卻發現自己根本下不去手,網吧……聽起來是壞孩子才去的地方,可是江伶已經是成年人,高考都結束了,似乎去網吧也不算什麼。
“以後彆這樣了!”江濤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力,“洗個澡準備吃晚飯吧!”
劉華蓮瞪圓了眼睛,“江濤,你就是這麼教育她的?現在不教育,以後還了得?她……”
“你閉嘴!”江濤揚手給了劉華蓮一個耳光,將所有的怨氣發在劉華蓮的身上,“她這樣,還不是你娘老子惹的禍?你在這裡叫,怎麼不回家去找你爹媽鬨?”
“江濤,你個畜生,你敢打我……我殺了你……”劉華蓮歇斯底裡的撲上去,在江濤的臉上抓了一道血印子,江伶就那麼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爭執,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整個場麵都詭異的驚悚了,父母爭執,女兒卻在笑,這是一個多麼讓人寒心的畫麵。
江伶慵懶而妖嬈的靠在牆壁上,手指掩著嘴唇,眼中全是寒意,卻笑靨如花,“過不下去,就離婚吧!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女兒堅持了這麼久的婚姻,我還真是抱歉呢!所以離婚吧!我成年了,不要問我你們離婚我跟誰,我覺得我可以養活我自己……”
劉華蓮麵目扭曲,正要開口的時候,江伶再次打斷,“噓……彆著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離了你們,我不出三天就活不下去了,還是說,我到時候連水都喝不起,上大街討飯去……這些話我都聽膩了,但有句話說,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下去,不是嗎?”
劉華蓮的臉色一片蒼白,這個女兒越發的陌生起來,隻讓人覺得心疼無比,真的是自己錯了嗎?“江伶……”
“媽,女人要懂得自強自立,你有工作有事業,你完全可以養活自己,不需要依賴男人和這個家庭,靠彆人靠不住,這些年來,不管是我還是我爸,都沒能給你掙臉,所以,現在開始,你自由了,我相信以媽媽你的本事,一定能創出屬於自己的事業,大姨家算什麼,不過就是個小商戶,她能做到的,你還不是信手拈來!”
江伶的聲音若即若離的飄渺,卻透著驚悚的寒冷,讓劉華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些話怎麼如此熟悉?這都是她曾經對江伶說的話,如今卻被江伶反過來對自己說,她卻不知道如何反駁,她心裡很清楚,其實……她很無能,她隻能做現在這種朝九晚五混日子的工作,讓她去闖天下乾事業,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江伶就是在逼迫劉華蓮,她累了,對父母所有的溫順和孝順早已在上輩子被他們揮霍光了,每一個人都在逼她,所以這一世,她要反過來,逼迫他們自己去承擔去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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