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情季少夫人難追!
清脆的鳥鳴,飄進未關嚴實的落地門,唧唧啾啾。
遮光的厚窗簾,拉了一半。玻璃門外的竹林依舊青翠,好似留住了時間,就像睡了一覺,昨日的種種便成了記憶。
觸摸不到,卻又真實存在。昨日的續集,今日已在上演。
秋去冬來,草坪枯黃,青草香殘留在枕上。
林思思攥緊身上的粗布衣。粗糙硌手,和兒時媽媽做的衣服一樣。
即便孤兒院的同伴一遍遍告訴她殯儀館是死人住的地方,她始終相信梅老師的話——她考上了大學,嫁給了優秀的人,也有了孩子。
但她從未夢到過媽媽,好像從不曾擁有過一樣。
一切,都像是上天開的玩笑,逗弄著她的猝不及防。
兒時每次上廁所,她都會站在孤兒院公廁的大鏡子前,盯著自己的臉,拚湊腦子裡媽媽日漸模糊的樣子。直到一天她起夜,與同樣起夜的老院長在鏡子前偶遇。
“思思,你不像媽媽,像你爸爸。”老院長說。
“您見過我我爸爸嗎?”
老院長搖搖頭“我看你一點不像媽媽,所以肯定像爸爸。”
她突然明白媽媽為什麼對她又愛又恨。看著她,就會想起拋棄自己的爸爸吧。
公廁的鏡子,不如衛生間的清晰透亮。暖黃的吸頂燈,像太陽般360°無死角照亮每一處。
天暖的春日,季冰性子來的時候,可以容納兩人的浴缸、剛好夠他腿高的洗手台、亦或是吸頂燈下,都是他撩撥她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動情之地。
每當這種時候,她沉醉季冰的疼愛,那麵鏡子裡卻仿佛有人影晃動。
待她定睛一看,卻隻有她和季冰。
“思思,你在分心?”季冰不悅地咬她耳朵。
“季哥哥,我不喜歡在有鏡子的地方。”
“我長得不好看嗎?”
“不是,是,是鏡子裡總好像有彆人……”
“沒有彆人,隻有我和你。”
為了印證般,他讓她麵對鏡子,看著自己在她懷裡嬌喘無力。
“看清楚了嗎?”他時不時問她。
她看清楚了他的臉。有他在,媽媽靠近不了。
“季哥哥……”林思思摸上衛生間的鏡子。忽然,鏡子裡的她,抬起左手。沒有戴護具的手,摸上她的臉微微笑“你長大了。”笑出了媽媽的樣子。
“您,您要帶我走了嗎?”雖然冷淡陰沉,確是她怎麼也夢不到的媽媽。
“我受的苦,你都沒受完,怎麼能走?”
啪!一根木棍,揮來。她的額頭,多出兩條血流。
篤篤篤,房門忽然敲響。
“林思思?你起床了嗎?”林義喊道,“季冰來視頻了,你要不要接?不接,我就掛了啊。”
“你敢!”季冰吼出一嗓子。
林思思猛然回神,右手裡的牙膏,被她捏扁了,正從拇指一彈就開的口不斷擠出草莓色的膏體,滴落至洗臉池裡。
“請進,我在刷牙。”林思思慌忙放下牙膏,用水衝洗堆出一坨紅色的牙膏。
剛衝掉,房門打開。林義舉著手機屏幕正對她。季冰睜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丹鳳眼,坐在邁巴赫裡,目不轉睛。
“思思……”他抹了把眼睛,“想我了嗎?”
“季哥哥,我很想你。”
“咳咳,”林義把手機塞林思思手裡,“我去找點吃的,你們慢慢聊。”轉身出門。
門關上後,兩人隔著屏幕相望,一時無言。
“對不起,沒有等你。”季冰打破沉默。
“沒關係,但我很想洗澡了。”
“今晚洗。等會直升機去接你們。”
“你會來接我嗎?”
“……我不能。”
“為什麼?”林思思摸著掉床上的愛心銀幣。
“爺爺他,去世了……需要辦喪事。”
“昨,昨晚嗎?”
“嗯,醫院來了電話,但還是沒能見到最後一麵……”
“怎麼會……爺爺他身體不是還好的嗎?”
“挑水摔了一跤……住鄉下是他的心願。你不要多想。”
“那,那你去忙——”
“思思,我手機要沒電了。等會,等會我們就見。到家了,等我,我等會就回——”
嘟——通話結束。
林思思盯著沒了季冰的屏幕,左手用力攥緊愛心銀幣。絲絲麻痛,遊走筋脈,卻握不緊。
對他而言,家人更重要。不見人身的聲音又響起。
我也是他家人。
話雖如此,但你排在末尾。
長輩為先,沒有不對。
那你為什麼心痛?
因為我卻任性地想他陪在我身邊。
……
林思思擦擦淚濕的眼角,輕笑。誰都彆想破壞我和季哥哥的關係。
他愛我,是不爭的事實。
把銀幣放入粗布衣的口袋,她重新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
鏡子裡隻有她自己。她梳梳頭發,把右手發揮到極致,單手紮了低馬尾。
荷包蛋的香味,從林義顛起的鍋裡飄出來。他用鍋鏟鏟出三個荷包蛋,到白瓷盤裡。
“精湛的廚藝,要近距離看。”他的後背似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