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個頭的林思思,走進廚房“警察都會做飯嗎?”把手機放配餐台上。
“基本的生活技能,必須掌握,方便隨時隨地補充體力。”
“張小雅會追捕犯人嗎?”
“必須要會。”
“她不害怕嗎?”
“害怕。但必須學會不畏生死。”
“你們不會後悔嗎?”
“後不後悔沒什麼用,又沒有重來的機會。”他把手機塞夾克袋裡,端起荷包蛋,走往餐廳。“包子和燒麥,蒸好了。粥是皮蛋瘦肉粥,也是冰箱裡找到的。”
“謝謝。”林思思夾起一個荷包蛋,“兩麵金黃不焦,好手藝。”
“季冰說你不能吃煎的炸的。”林義塞了一個荷包蛋到嘴裡。
林思思咬了一口荷包蛋道“你不會告訴他吧。”
林義聳聳肩道“我會告訴他你吃了半個。你猜他會怎樣?”
“他不會信。”她要麼不吃,吃了為什麼不吃完一整個?
“你不了解他。”
“你了解他嗎?”林思思放下筷子,用勺子喝粥。
“不敢說了解,但我看到的是真實的季冰。而你,神化他。”
“你昨晚救我的時候,我把你當了神。”
林義頓住,他喝了口粥道“相信有神的人,通常會墮入魔道。”
“那真可惜,我不信鬼神。”
“但你希望有。”
“證據?”
林義愣了愣,而後笑了笑說“那枚銀幣。”
“什麼意思?”
“有你的寄托。”
“人是記憶的動物,有寄托不正常嗎?”
“異常的執著,是心病的誘因。”
“你的意思是,我心裡有問題?”
“你有嗎?”林義盯她兩秒,而後低頭喝粥。
林思思把右手伸進布衣袋裡,握住銀幣。
“你沒有在意的東西嗎?”
“有。”林義頭也不抬道,“但我不會自我暗示。”
“我沒有暗示。”
林義端起碗,用勺子刮掉最後一口粥。他放下碗。
林思思以為他吃飽了,他卻拿起筷子夾燒麥。一口一個。吃掉三個,繼續吃肉包。也吃了三個,才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林思思繼續喝粥。她喝,林義就盯著她喝。她放下勺子,夾燒麥。他也盯著。她吃包子,他也盯著。
“我臉上有什麼嗎?”林思思放下勺子。
“並沒有。”他坐近一個位置,與她比鄰。他端起粥碗,舀一勺喂她。
“不用,我可以自己吃。”林思思要接勺子,林義端離道“我想喂你。”
“啊?為什麼?”林思思看看自己左手,“你也把我當殘疾人嗎?”
“你為什麼不覺得是我對你有意思呢?”
“啊?怎麼可能啊?”
“怎麼不可能?我自己都說了。”
“今天又不是愚人節,乾嘛開這種玩笑。”林思思拿起筷子夾荷包蛋吃,“等回去,你可以教季冰煎荷包蛋。他很有廚師的天賦。”
林義放下碗道“為什麼不信?”
“喜歡無法假裝。人的嘴巴再如何欺騙,都欺騙不了自己的心。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嘴巴。”
“這樣嗎?那些迷妹,為什麼會覺得明星的隨意一瞥,是在看她們呢?”
“她們希望是,就會是。”
“那枚銀幣,你希望是什麼?”
“我希望是季冰在陪我,有什麼問題嗎?”
“銀幣是季冰給你的嗎?”
林思思不語,專心吃早飯。
林義不追問,盯著她吃。
直到她放下筷子,抽了紙巾擦嘴。
“季冰給你銀幣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說什麼?”
“你知道我指什麼?”
“你喜歡聽彆人夫妻之間的隱私嗎?”林思思摸上口袋裡的銀幣。
林義聳聳肩,起身收碗“你不用自我暗示,季冰也愛你。”
手一抖,銀幣滑脫手心,從口袋裡溜出。
叮鈴鈴——銀幣滑過餐廳的地磚,滾下兩層小台階,掉至大廳的地磚,繼續向前滾,滾到正對著大門的中間,立了一秒,啪地倒下。
林思思追著它,蹲下撿。
手指碰上紅愛心,正要抓起,不知哪裡飄來了一絲血腥味。
她頓住,細聞。濃鬱的血腥罩來,她抬頭,媽媽走進了大門,跨過泥屋高高的門檻,揮來了棍子。
棍子砸中她頭部,落下幾滴血珠,染紅了銀幣。
紅愛心忽然跳動了起來,和劇烈搖晃的房子,一齊膨脹。
媽媽的棍子,不停揮舞。她頭上的血珠越滴越多,都落進了愛心裡。
忽然,嘭一聲,愛心爆開了,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