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求醫問藥_衛霜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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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求醫問藥(2 / 2)

開春之後,天氣依舊清冷,清晨醒來時,一道道光柱從樹葉之間射到地麵,細膩的水霧在其中飛舞,一聲聲清脆的鳥啼穿過密林,不知從何而來,偶爾踩碎枯葉的響聲找不到誰人發出。老樹盤根,青藤纏枝,山中不知時節,嫩葉任然準時生長。

衛霜撩動手指在空氣中飛舞,似要將眼前景物就此畫下來,涼爽的微風鑽進衣袖給他撓癢,又捧起臉頰給他深深一吻。衛霜盯著明媚的陽光,一時間忘了究竟為何來,究竟在何處,究竟是何年。

澤峻山雖有城寨,一旦深入便再無一點人工雕琢的痕跡,因此,自然孕育了許多奇妙的生靈。

經過幾天跋涉,兩人已經不知深入多少,最終上官漣蕊將衛霜放到一小塊平地上,一掌落下,枝葉飛出,清了一丈的空地。

衛霜看著自家師父拿出一枚銅錢、一根紅繩放在地上,紅繩將銅錢圍住,又結幾個法印,帶著他躲到一棵大樹後邊。

“師父,這是?”衛霜問道。

上官漣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為他調整了一下四輪車的位置,指了一指銅錢。

衛霜看過去,自家師父也沒說過進這山林是為了什麼,估計是要給自己采些天材地寶,隻是這個圈平平無奇的,難不成等著天材地寶自己送上門來?

不過這不起眼的格局,卻讓衛霜想到葉挽君說過的一個詞,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忽然,衛霜感覺周圍的環境有些變化,試著發動陰眼查看,並無什麼情況……等等!草木之間有一股精純的自然之氣在地下流動,也就一握大小,往銅錢快速移動。

幸好陰眼不需要耗費內息,而且常年吸收紫氣令他的目力遠超常人,否則還不一定能注意到這股幾乎與自然完美重合的氣息。

衛霜的鼻子觸到一絲清甜,仔細嗅了嗅,是很熟悉的藥香,好像是人參。

眨眼之間那股氣息眨眼就來到銅錢下,果不其然,一道白光從紅繩中間破土而出,一顆白嫩嫩的人參抱著銅錢就往嘴裡塞,同時紅繩立刻追上,把他捆了個結實。

這時,衛霜想起來那個詞了——畫地為牢!

當那棵人參出現時,空氣中的藥香更加濃鬱,光是聞一聞,衛霜便口舌生津,如癡如醉,差點忘了身上的虛弱。

等人參落地,哪怕作為手腳的根須被捆住,也死死抱著那枚銅錢,流著口水,衛霜猜測那是人參的汁水,往嘴裡塞,咿咿呀呀地尖叫著,聽起來像是小孩子的哭聲。

上官漣蕊帶著衛霜走出來,一招手,那棵人參便飄到掌心。

衛霜這才有機會看清楚,這棵人參並沒有遠遠看去那麼圓潤,反而疙疙瘩瘩,上邊的盧碗多得數不清。不過他猜想,這種有靈性到竄來竄去的人參,少說也有幾百年了,甚至可以用修為來衡量。

他還聽說人參貪財,結果還真是。這小人參哪怕在上官漣蕊的手心裡,性命岌岌可危,不僅不去管紅繩,反倒生怕上官漣蕊搶了它的寶貝銅錢。

古人雲,人參補五臟,安精神,定魂魄,止驚悸,除邪氣,明目,開心益智。這等靈性的人參對他來說自然也是大補。

而且他還不像許冰淩那樣多年被寒氣侵蝕而補益無用,反而因為精血大虧,最是要補。

不過,衛霜看著比自己要老幾百幾千歲的人參寶寶在那哭鬨著,不免生出惻隱之心。自己就算治好了也隻有百年之壽,難道為這百年就要損這千年靈根嗎?這裡深山老林,人跡罕至,若非他們闖入,這棵人參好生修煉,指不定會有何等境界,莫非要毀了它的前途?衛霜認同弱肉強食,卻也深愛萬物有靈,這些自然之子甚是可愛,何必為他這個將死之人多造罪孽?

衛霜知道自家師父一言九鼎,難以改變其決心,若真是要為自己治病,隻怕由不得他,隻好怯生生地問道“師父,這棵人參,捉來何用?”

上官漣蕊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衛霜,不耐煩地回答“給你治病,這都不明白嗎?”

衛霜咽了一口口水,一來是因為緊張,二來這人參的藥香實在好聞,提議道“不如……把它放了吧。能有這等造化,甚是難得,沒必要毀掉這株靈根。”

“難不成讓為師不管你?”上官漣蕊“威脅”道。

衛霜淒然一笑,張開雙臂說道“徒兒不過是個將死之人,哪怕治好了也不過百年,哪裡值得千年靈根來救?相信師父仁愛之心,若非徒兒如此,也是萬萬不會出此下策。還請師父成全徒兒愚見,否則,哪怕立即病死,也不願背這因果!”

上官漣蕊聽著衛霜又是給自己戴高帽又是把他威脅,無奈地搖搖頭,指著人參問“你想救它?”

衛霜點點頭。

“你可想好了,這等靈性,若是跑了就長了記性,再難碰到了。”

“師兄說,天道五十,存四十九,留一線與人爭。既然如此,萬物皆有機緣求得正果,奈何劫難無數。我等遇到了,不如為它化這一劫?”

上官漣蕊歎了口氣“你真是,連命都不要了,什麼時候能有點私心呢?”

接著又對人參威嚇道“你也聽到了,不是我要放你,是我這徒兒笨得令人發指!既然他話都說這麼絕了,那便給你一條生路。”

人參立刻對二人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隻是衛霜一句都沒聽明白。

“不過我徒兒心善,我可不一樣。”上官漣蕊話鋒一轉,“你得留下點什麼,不讓我白忙活一趟。”

人參又咿咿呀呀地說著,上官漣蕊點了點頭,一指解開紅繩。

人參立刻一個轉身遁入地裡不見了,隻留下上官漣蕊掌心幾根須子。

上官漣蕊可惜地看了看空地,隻好把須子收好,還嘟囔著“跑得還挺快,還吃了我一塊銅錢呢!”還沒好氣地揉著衛霜的腦袋,抱怨著好好一棵人參,讓他放跑了。

衛霜嘿嘿笑著,又問道“師父,聽說人參到最後可以修煉成人形,是真的嗎?”

上官漣蕊回答“是,雖然為師沒見過,但的確是真的。應該說,可能到最後,人形才是最有前途的修煉方向。”

衛霜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人壽命不長,也沒有強壯的體魄,也沒有鋒利的武器。相比之下,人是最弱小的了,難道這也是有前途嗎?”

上官漣蕊嗬嗬一笑,說道“你說得沒錯,不過再想想,人沒有強壯的體魄,卻能開蠻荒,辟四野;沒有鋒利的武器,卻有絕倫的工藝;沒有與自然緊密的親和,卻有多種多樣的功法。這些難道不是人的優勢嗎?萬物有靈,這個世界很美,人憑借智慧去開拓,很偉大。若有一日天地劇變,萬物凋零,那時強大的種族一個個儘數滅絕,我相信最終活下來的,一定是人,因為本就是在黑暗中開辟生存空間,從娘胎裡就帶著難以擊倒的韌性。”

看著自家師父慷慨激揚的樣子,衛霜不禁看癡了,直到被提醒,才發覺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傻笑到了現在。

回到落腳的營地,上官漣蕊的一切都收拾乾淨,坦白道“原本啊,是準備抓個人參請彆人治你的,結果隻有些須子了。”

衛霜詫異地說“不是要給徒兒治病嗎?哦……師父您沒說是把那根人參給徒兒吃啊……”

上官漣蕊掩麵嘲笑道“當然不是啊!你還想吃?光是這須子就得煮個幾個時辰,不然哪怕是元嬰境界,也得噴個幾升鼻血呢!你本身精血受損,經脈虧虛不通,哪裡承受得住這種補法?”

“那師父是要做什麼?”

上官漣蕊停下手裡的活,似回憶起了些事情,說道“去拜訪一個老朋友。”

“在哪?”

“風雷城。”

一聽到要去風雷城,衛霜的心又開始噔噔跳,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去了嗎?不過想來他如今的身份經過月淩關和崤關,已經坐實了萬暮白的貼身護衛,現在楚離又跟著荊楚書院的隊伍,就算有當年的人認出來,隻要問一下楚離,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我們還是想上次那樣?”衛霜問的當然是去雷鳴山那次,隻是現在他修為儘失,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那樣的法術。

上官漣蕊確認了衛霜的想法,二人架著土遁法來到風雷城外二裡處。

待上官漣蕊說到了,衛霜才睜開眼睛。上官漣蕊推著衛霜,很容易就進了城門,七拐八拐來到一間普普通通的小房子前,看起來有些簡陋,但牆皮和屋頂都顯示時常有人打理,而且看起來住的人年紀也不是很大,裡麵傳出來殘餘的藥香。

上官漣蕊恭敬地扣了門,沒有反應,又連著扣了幾遍,還是沒有反應。

往來的居民有些好奇這兩個外鄉人有何事,衛霜更加直接,揮了揮手請來一個行人問道“請問這間房子的主人現在何處?”

行人回答“張大夫既然不在,或出診,或采藥吧。”

也不知是不是提醒了上官漣蕊,她立刻到一邊的窗戶前,戳開窗戶紙,往裡麵窺視。這一舉動立即引來路人的指指點點。

不過上官漣蕊絲毫不在意,反而一臉怒意地回到門前,飛起一腳踹開房門,大聲喝道“張仲和起床!”

這一下更是惹得周圍百姓群情激憤,各種指責聲此起彼伏,衛霜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幸好上官漣蕊還沒忘記把他推進去。

一進去衛霜便看到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睡眼朦朧地從榻上起來,火急火燎地背起枕邊的藥箱就往外走。

“你乾什麼去?”上官漣蕊喝止道。

“出診去……”張仲和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剛走出門,發現了問題所在,轉身看到上官漣蕊推著一個孩子來,一下子睡意全無,高興得手舞足蹈。

“哎呀!這麼多年沒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上官漣蕊打趣道“你知道我的,好久以前就是這個模樣了。”

張仲和興高采烈地抱著上官漣蕊,像是對子女那般疼愛地拍著她的後背,有將她拉到榻邊,問長問短,這反倒讓衛霜感覺自己像是多餘的一般。

上官漣蕊攔住張仲和,把衛霜推到榻邊,說道“這次來,是想讓你看人家看看這孩子的身體。”

張仲和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著,沉思了一會兒,打了個哈哈,問道“小漣蕊,這是你的兒子?”

衛霜聞言雙臉一紅,上官漣蕊則是玩心大起,一把摟住衛霜的脖子,緊緊貼著他的臉蛋問道“怎麼樣,像我吧?”

張仲和搖搖頭說道“不像,這小子可比你溫和多了。”

上官漣蕊笑道“那是你沒見過他暴躁的樣子,可比我厲害多了。”

張仲和哈哈大笑,從枕頭下邊摸出些銀兩,說道“等會兒再給他看,時候正好,咱們先吃飯。等我去買菜。”

上官漣蕊自是辟穀食氣,很少進水穀,而衛霜雖修為不再,這幾日吃的是自家師父給的藥丸,裡頭有水穀精微之品,並不十分饑餓。

上官漣蕊既不想麻煩張仲和,又怕折了他的麵子,客氣地說道“不如去找家客棧酒家便好,何必麻煩?”

張仲和跟個孩子一樣,擺擺手拒絕著出門。一出門,便有百姓熟絡地問他來人是誰,張仲和笑嗬嗬地回答“我以前的學生來看我了!”

衛霜輕聲問道“師父,這老者就是您說的那位老友?”

上官漣蕊點頭,看著門外,神色莊嚴,少有地放下了她高傲的姿態,如一個學生般介紹道“張樞,字仲和,為師曾在其座下聽講,醫術精湛,無人能出其右。說起來他算是你的師祖,洪景天和白芍也是他的弟子。”

衛霜雖不知張仲和的醫術是何等造詣,要以他兩個弟子來比較卻又有些困難,白芍在荊楚書院,學員皆是修煉之人,身體本就強健,並不容易染病,洪景天他接觸不多,隻道他常年在月淩關為軍中將士診病,月前還請來搶救許冰淩,想必也是很厲害的,但是,既然自家師父那等醫術,連白芍和洪景天都不敢提出什麼異議,也是出自張仲和,而且她那謙恭的態度絕非作假,想必張仲和其人醫術更是超凡脫俗。

不過,白芍和洪景天沒有修為,自家師父則是將醫術與靈氣結合,莫非張仲和也精於此道?

“那張老也是個靈修?”衛霜問道。

“對。”上官漣蕊點頭,“不過他的修為隻在煉氣一重,之後就再沒有進步了。據他自己說修煉隻為候修士脈證,並非為了彆的什麼。”

衛霜聽完會心一笑,覺得甚是有趣。彆人都想要什麼更強的力量,或者想立於世界之巔,可是張仲和修煉卻止於煉氣不再進取,其動機單純是出於醫者仁心,不禁令人感歎。

說話間,張仲和已經提了一壺酒、兩斤肉,挎著個菜籃子回來了。

上官漣蕊接過東西,將裝人參須的木盒拿到桌上,說道“我偶然遇到個好東西,你看看怎麼樣?”

張仲和打開木盒,嗅到那股清香,不禁埋怨道“你這小子,修為高了就不愛惜靈物,你說你把這根須扯下來做什麼呢?”

上官漣蕊一邊洗菜一邊解釋“本來吧我想把整根人參都抓來的,結果,喏,你的徒孫心地善良,讓他放了。”

剩下的張仲和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勸道“你來看我就來嘛,每次都帶這些東西,我也用不上。”

“給你隨便怎麼用啊。大夫除了醫術,還有就是藥材了。”

張仲和寵溺地指了指上官漣蕊,打趣道“你這一路得禍害多少靈物啊!”

上官漣蕊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催促道“你要沒事,就去給他看看。這孩子為了救人,把全身精血都送出去了,差點沒救回來。”

張仲和一聽,立即到衛霜身邊,拉過他的手診脈,同時還問長問短的,衛霜都一一回答。張仲和撚起金針,刺進衛霜的太淵,一道平和的靈氣渡入其中,順著經脈一路往上,經過肺分流入其餘經脈。

隻是並沒有特彆順利,張仲和的靈氣過了帶脈便澀滯不暢,如進去了沼澤,越往前越是堅硬,到最後完全行不通了,最後突然一股寒氣衝出,把他的靈氣給逼了回去。

張仲和撩開衛霜的衣裳,這裡戳戳,那裡按按,問道“孩子,這是多久前的事兒了?”

衛霜笑盈盈地回答“不足一個月吧。現在倒沒有什麼疼痛,隻是身體虛弱無力,雙腿都站不起來,甚至快要沒知覺了。”

也不知為何,衛霜感覺張仲和身上的氣息甚是溫和,與他交流很是享受。

張仲和又問“那心情是否煩躁?”

衛霜回答“沒有,隻是勞倦,不願言語。自己嘗試過調息,靈氣一入體立刻就散乾淨了。”

“最近可有用藥?拿來老夫看看。”

衛霜拿出兩顆藥丸,一顆是自家師父給的水穀丹,一顆是月淩關請洪景天時那個小姑娘給的丹藥剩下來的。

張仲和將兩枚丹藥分彆碾了一半,嗅了嗅,又各嘗了一點,指著小姑娘給的丹藥問道“這丹藥是洪景天給你的?”

衛霜回答道“非也。小生那時請洪大夫出診,那個病人極寒之體又有金丹修為,素體虛寒又遭靈氣反噬,入冬之後更加嚴重,所以請洪大夫來醫治。臨行前,有個小姑娘,約七八歲樣子,給洪大夫了一瓶丹藥,說是……好像說本來是她師哥給她的。”

說來也奇怪,原本衛霜並沒有覺得多特彆,被張仲和靈氣入經脈這麼一探,總覺得那顆丹藥的氣息與他的靈氣很像。或許隻是因為皆出於藥,總有相似之處吧。

張仲和也沒多問,隻是說“這顆藥本身是固本培元之上品,她讓你給那病人吃有些用處,但並不對證,隻能說恰好在手邊,隻救一時。對你的用處反而更大,隻是你的問題不完全在精血虧虛,更在經脈不通。”

張仲和又問道“你到底抽了多少精血?怎麼會有這種法術?上官教你的?”

衛霜不知要不要跟他說師兄的事,上官漣蕊聽到這附到張仲和耳邊低語幾句,張仲和無奈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那你趕到的時候有沒有做些什麼?”

上官漣蕊說道“我用符咒固住他的氣機,防止真陽暴脫。”

張仲和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轉向衛霜“你的精血損失過大,經脈空虛得都黏在一起,所以不僅要給你補虛,還要讓你經脈通暢,不然反而易成瘀血。而且剛才有兩股同源靈氣,寒凝至極,也是麻煩。”

衛霜連連點頭,配合著張仲和診療,逐漸二人的話題越扯越遠,到最後成了閒聊天。

等上官漣蕊做好了四菜一湯,招呼他們吃飯時,衛霜才發現好像過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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