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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結靈胎(2 / 2)

“師兄,其實你很早就恢複了對吧。其實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

姬雲揉按著他的太陽穴,又伸進發中抓摩,順著少陽經一路向下,沒有理會,內心卻五味雜陳,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他鬼使神差地往衛霜脖子內滑了一指,衛霜呼吸一滯,有些緊張地仰頭避讓著,姬雲隻是微微擦過,不留痕跡。

衛霜晃晃悠悠,不知怎的,居然睡著了,再醒來時枕在床沿,昨晚如夢似幻。

程立雪給他批了被子,自己卷了鋪蓋,有些不高興地看著他,衛霜見她可愛的樣子,哄了一會兒,終於讓她消氣。

邁步出去一瞧,衛霜發現,時音竟然直接在府門邊鋪了個攤,來往皆軍士仍怡然自得。衛霜好心三勸兩勸,結果她卻似沒聽見一樣,最後直接摸了個枕頭出來躺下來睡覺。

衛霜隻好吩咐下去,彆人看不出來他可不是,得讓外人當心著彆去招惹,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衛霜去找許冰淩看看是否有些要他過目的,結果反而被嫌棄。

許冰淩不悅道“現在最大的事兒是南慶要來和談,過幾日我要回長南找爹複命,這些事情得盯著,而且要把其它五國的使者一起帶去。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很急,我稍作準備,你跟廷和就能處理。軍隊調度我讓公孫軒轅來,他經驗老道些,除非再打起來你要指揮布局,否則都要聽他的,哪怕現在你的地位在他之上也一樣。”

衛霜越聽越不對勁,直言問道“你這是把我都架空了?我說公主殿下,你們可不能這樣啊,用完了就扔這怎麼行?”

許冰淩瞥了一眼,完完全全是鄙夷不屑“政務你會嗎?軍務你會嗎?讓你管你會樂意?”

衛霜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確實不會。

“華橘紅那軍你依然留著,剩下的全部給公孫軒轅。”許冰淩往旁邊一指,“那兒的副本,全部看完了再來。”

衛霜順著看過去,半人高的卷宗堆得搖搖欲墜,仔細想想最近有這麼多事情嗎?他不情不願地過去,剛展開一卷就覺得頭昏腦脹不能自已。

“阿姐。”許廷和來行禮問候。

許冰淩頭也不抬往旁邊一指,許廷和似早有預料,跟衛霜坐一塊兒看起來。

衛霜也並非全然陌生,當初以閱覽書庫時,看了不少冰焰藏書,隻是其中多是各類技巧、史書、詩詞等,政事策論等一概沒有,應該是被篩選去了,留下《國典》《太平疏要》兩部,講的也是些如此這般,並無實例。

衛霜半是安慰半是逼迫著自己看下去,頭腦中同時梳理各方糾葛,看到某處甚合典章所言自是歡喜,或有隱約記得一二卻不詳細,被許冰淩所措提醒如開霧睹天,再讀何事似異軍突起,與所見所聞相反便沉思良久,側目偷看許廷和正執筆而書,放心地也在上麵圈圈點點。

衛霜讀書好嘴上不停,哪怕周圍沒人也得自言自語地評說一番,這會兒被許冰淩的氣勢壓著,收斂了許多,可看到忘情處,難免有點嗯啊這是哎嗨呦嗬,整得許廷和有點煩躁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好好看彆動嘴。”許冰淩厲聲提醒。

衛霜頓時嚇了回去,隻是憋著難受,反倒是不容易看進去,最終話到嘴邊也變成了深長的歎息。他將看過的副本放在一側,像是怕許廷和搶了去,上麵空白處信筆而走,時而一個“好”,時而寫個“疑”,時而點出此舉緣由,時而記著心悟,時而所想有矛盾處另寫一旁。

各方人等進進出出,許冰淩也一樣,待晚飯送來時,衛霜還是意猶未儘,偷眼瞄一眼許冰淩還在奮筆疾書,心想一會兒得跟緊了她,否則今日種種疑惑處過段時間就沒那興致了。

吃過晚飯,許廷和將所看皆抱了上去,衛霜盯著二人,結果許冰淩草草掃過便結束了。等到他,衛霜心想對許廷和也沒有說,自己不如帶回去再琢磨好了,誰知許冰淩先問“你這裡寫‘冰焰地貧,不可農事,而不知無農事何以’,可有所感?”

衛霜聞言便喜,說道“依然無有。隻覺得冰焰天氣寒冷,所生多矮草,糧食難長。可若是不種糧,國本難固,一時左右為難。”說完,衛霜想到南慶氣候溫暖,竟想再打下些領土來。

許冰淩回答道“冰焰糧食兩年一熟,比之他國不及許多,所以隻在南部、東南等地有大片耕地,而其它土地多養牛羊,同時出產些礦產,與他國貿易以換取糧食,不過依然是權宜之計。”

二人一問一答,衛霜漸漸放開,甚至拉著許冰淩要把他積攢的疑問儘數答便了去,恨不得讓他仔細看過去,許廷和都來叫停了,還是許冰淩答應下來慢慢解答。待完事已經過了子時,衛霜一口氣送下來困意如泉湧,然而回去時腳步卻愈發輕快,又想到農桑一事,心想公孫軒轅是此中好手,有熊是冰焰僅有的幾個糧草富足的地方,要去問問他才行。

一夜無話,次日天蒙蒙亮衛霜便醒了,醒來下床,一步跨出門外,翻身攀上房頂,風卷殘雲地吸收完紫氣,眼裡紫氣都沒完全吸收,已經等不及,直接緊閉雙眼,一邊收斂精芒,一邊全憑聽力趕路。到得城外軍營時,衛霜表明身份掀帳就進,眼裡精芒還未退儘。

結果公孫軒轅還沒起,士兵讓他在此稍候,哪怕如此,衛霜依舊急不可耐地在帳中踱步。沒一盞茶的工夫,公孫軒轅到了,以為有甚意外之事,結果被衛霜拉著拿出昨日的政務副本,說明來意,才知道緣由。

兩人聊了一整天,衛霜儘興了才回去,覺得身上乏力,本想躺下稍作歇息,結果沾枕頭就睡沉了,連夢裡都在指點江山,將今日所學講給夢中荊楚書院的學員們去,轉頭又與萬暮白拆起招來,一時有些傷感,在夢中輕聲抽泣。

而現實中的萬暮白,比衛霜想象得要活得好些。自從離開玄世穀,被百門宗公開斥責,彆的門派也不敢輕易收留他,反而有個好機會可以四處走走。

百門宗的勢力多在神州東南、東北、西北,偏遠山林鞭長莫及,萬暮白便帶著格馨遊玩一番,避開了耳目,也省得眼裡難受。

二人從舒城往南,入了叢林煙瘴中,這時節正是酷熱難耐,格馨嚷著想解了外衣赤膊趕路,萬暮白千百般不許,結果被她笑話老土,口口聲聲江湖兒女,竟也那般束手束腳。萬暮白解釋這南越三郡叢林茂密,蚊蟲眾多,就算豔陽高照也不可解衣,還帶她去河邊抓著淤泥往身上抹了一遍,提前告知,若是入了山林,早晚瘴氣害人,若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得睡樹上了。

起初格馨很是不習慣,好幾次都摔下去,後麵半睡半醒著逼著自己不可動彈,才勉強熬過去,反觀萬暮白安安穩穩,還能分出心思看著她。到後來,一個是格馨功力見長,二來隨著深入,樹木見粗,穩當不少。

二人發現山林中雲霧飄渺,沿著小路往裡行,格馨止不住地抱怨“看起來就在眼前,都走了快一旬日子了。”

萬暮白笑而不語,眼看著雲霧濃鬱,定然還有些日子,登上樹梢遠眺,發現白雲生處竟有炊煙,催促著格馨快些趕路。

又走幾日,雲霧都落在身邊,兩側榕樹蔥鬱,藤蔓交織,抬手便能摸著水汽,袖子甩兩下就濕漉漉的了。遠方重巒疊嶂,原本還能看到炊煙,現在也看不到了。

腳下砂土窸窣,萬暮白卻聽到一點不一樣的聲音,似乎是歌聲,可是曲調聞所未聞,而且掩藏在層層濃霧中。又行了幾裡,格馨也聽到了,驚喜之餘像個百靈鳥一般跟著哼了起來,一唱一和竟有種可人的默契。

兩人翻過一座丘陵,眼前豁然開朗現出個村寨來,這下確定那歌聲就是從村寨裡傳出來的。二人到得村寨,一開始覺得身在異鄉多有不便,竟意外地順利,反顯得他們憂心忡忡,兩人借宿在一位老者家,萬暮白主動幫著挑水劈柴。格馨本來想幫忙生火做飯等等,結果此地氣候與中原有很大差彆,山林茂密又炎熱多雨,毒物眾多,烹調之法也複雜許多,也就隻好作罷。柳暗花明之際,格馨的性格與寨中村民很是合得來,萬暮白遊覽江湖混得個瀟灑飄逸,終究不如格馨骨子裡帶著未經雕琢的野性,她也跟著村民學了個好嗓子,每每看她跟著載歌載舞,萬暮白都打趣著不如將她留下算了。

來到此處,萬暮白體內元氣竟意外地容易沉靜下來,山青水碧、鳥語花香,還有山歌好比春江水,結成的元嬰像是活了一樣從周圍汲取元氣,似真的嬰孩吮吸乳汁,充斥著周身經脈,一時間有些漲滯。萬暮白開始欲保持原有習慣讓元氣自行周轉,可是隨著元氣充裕,變得濃稠黏滯起來,且經脈已經滿了,哪怕刻意行功也收效甚微。

萬暮白心裡奇怪,以前到達瓶頸多是要突破先兆,可是他晉升元嬰還沒幾年呢,就算元修特殊,也太詭異了點,這都不能單純用“天賦異稟”解釋了。

萬暮白心中感慨,自從晉入元嬰之後,他反而更加迷茫了,像是突然之間什麼都不會了一般,元嬰育出,他也像新出世的孩童般,眼前全都變得陌生了。

他捧著《無心劍意》翻看,裡麵的內容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可是心裡疑惑沒有絲毫解答。為此他也嘗試做了這樣那樣的改變,以散手代替用劍,又幾乎丟下了乾坤劍法專門去研究逍遙散手,還收下格馨,想嘗試以“為師”的視角去體會種種……最終,他開始懷疑曾經的修煉之法是否正確,甚至會有幾個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虛假的,空無一物,將他嚇退。

可能……當真是他修行不夠。

萬暮白心裡不甘,明知修煉最忌急功近利,可是在早就存在的懷疑之下,“急功近利”卻變得反倒像是正途,兩相矛盾,令他很是煎熬。

他翻到扉頁,看著兩個不同的筆跡,是自家師父和上官師傅的,分彆寫著“劍也,心也,何如”“輾轉終歸一場空”。萬暮白看了更煩了,像是她們兩人在這兒吵起來,弄得他心煩。

他思考許久,還是捋不出線頭來。

就在此時,萬暮白聽得外頭一陣騷亂,似有孩子哭聲,趕緊出去查看,見著一群人圍著個孩子,那孩子的父母邊哭邊罵,還在拚命揪他的眉心個後頸。萬暮白心裡奇怪,問投宿的老者。

老者說“那孩子貪玩,跑去寨子裡,還拿了人家的東西。”

“什麼寨子?”萬暮白從來沒聽過,見老者說的煞有介事不免好奇。

“一群毒人,專門下蠱的。那地方怎麼能去呢?”

萬暮白明白了七七八八,大概是有處地方與外界隔絕,又有獨特的習慣為他人不容,隻不過心裡奇怪,哪有人會沒來由地下蠱呢?他遇到過蠱師,深知養蠱不易,怎麼會為了取樂去害人?

萬暮白環視一圈,看到一個小包裹,周圍空出一段距離。格馨拉著萬暮白的衣袖道“先生,那個就是帶出來的嗎?”

萬暮白心中矛盾,一來蠱術他並不了解多少,二來那孩子哭得傷心,那對父母似乎在做一種奇特的“驅毒”方法,揪的地方已經青紫,很是傷人。

萬暮白擠過人群,拿起那小包,翻開時周圍人驚呼一聲,退了幾步。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應對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不過打開之後卻差強人意,裡麵好好躺著個有些摔散了的糕點。

“沒毒。”萬暮白檢查一番得出結論。

“沒毒?”周圍悉悉索索討論著,多是猜疑。

萬暮白覺得煩躁,知道這些人並無惡意,隻是恐懼會讓他們轉化為對他的質疑,最後毫不留情地詆毀,索性一步到位,掰下一半糕點吃下,覺得酥脆香甜,體內並無不適。

可是這下非旦沒有打消眾人猜疑,反而爆出一陣驚呼“蠱蟲入體發作必是沒有征兆的,到時候發作我們全村都活不了!”

聲討如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要把萬暮白吞沒,甚者有人想把他二人綁起來受刑,已然有人附和,推搡著要對格馨下手。

萬暮白忽放出一道劍氣,打退幾人,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反衝向他兩人。萬暮白輕身撈起格馨,跳出人群,一聲大喝震住人群。

“既然你們都說我身受蠱毒,我也無心申辯,隻能去‘寨子’才有一條出路。”

“滾!永遠不要回來!往西十裡!彆死這兒害人!”

格馨從最初的震驚、委屈,到現在憤怒還想申辯,萬暮白按住她的肩膀,輕聲喝止“走!”

二人出了村,往西去。路上格馨悶悶不樂,委屈得淚珠在眼裡打滾,訴道“先生,為什麼?”

萬暮白自然知道為什麼,聖人之言,終究是聖人之言,又不是所有人都是聖人,他也曾年少輕狂,覺得一切都應是循規蹈矩的,然而一次次被現實否認,讓他變得沉默了。

他也不恨那些村民,他們隻是害怕而已,可是因為害怕,就能將其作為迫害彆人的借口嗎?

“知道我為什麼沒有解釋那糕點沒毒嗎?”萬暮白任由格馨抱著他的手臂,哪怕平時很抗拒,“因為沒用。他們不懂,無知並不會無畏,反而會因此斬草除根。因為他們無知,所以反而會找出各種理由去佐證他們狹隘的觀點。”說完,他深深歎氣。

格馨仍然委屈。

“就像他們說的‘寨子’,說不定隻是因為身懷異術就為人不容,送那孩子糕點的人也是好意,可是反而讓人誤會。”

格馨糯糯地抱怨一句“先生騙我。”

“怎麼?”

“誰說邊遠之地自性天然?明明沒什麼兩樣!”

萬暮白忽地被她逗笑“知道就好。”可是心裡卻不忍,讓她見識到世道險惡,並不是什麼好事,連他都覺得,自己愈發冷漠麻木,一想到此處就覺悲淒。

“反正總要知道的。”格馨沒能完全接受,這是一定的,隻能自己寬慰。

萬暮白也不多去勸導,隻讓她將行裝收拾一下,二人倒要去看看“寨子”是什麼虎狼之地。

然而他明顯感覺到此處與之前的村莊比有明顯區彆,還沒出幾裡地,身上塗的淤泥就不好使了,又用些驅蟲藥粉,可是很快連藥粉都失效了,萬暮白隻好將元氣外放阻住蟲蠹。他心裡暗驚,既然那小孩都能走個來回,必然相去不遠,可在這一點地方,毒蟲步步漸猛,想來當地人平素飲食風俗等,潛移默化地有了免疫毒蟲的體質才能安然無恙。

二人見前方有光,加快腳步,豁然開朗,是一道懸崖峭壁,格馨壯著膽子偷眼一瞄,隻有層層雲霧,對岸煙氣繚繞,飄來陣陣藥味,令她掩住口鼻。

“先生,這什麼呀?”

萬暮白嗅這氣味腥苦溫燥,又在南越,料定都是些蟲藥,應是到地方了。

兩岸中間懸著架橋,其上老枝枯藤攀附,細看還有毒蟲怪蟒的屍體,一踏上去吱吖亂叫。忽然藤橋似活了起來,抖摟一下,另一頭有紫煙升起,萬暮白警覺地攬過格馨,已掐著劍訣。

對麵林子裡排開一隊人來,再定睛一看,萬暮白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其身邊聚著蛇蜈蛛蠍等毒蟲,個個大得令人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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