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聽完弟弟說的話,整個人都渾身發抖起來。
“天啊,你這是捅了馬蜂窩啊。”向氏喃喃地說了句,“這如何是好啊?你原先為何不說?若是你早說了,好歹家裡是勸得住的,如今叫他落在宋惜惜的手中,宋惜惜能輕易饒過他嗎?”
向氏雖然深居簡出,但外頭該聽的流言蜚語,她是一句都沒有漏掉的。
她嫁給三太老爺,老夫少妻,雖極受寵愛,在族中卻沒有什麼實權,她也不求彆的,隻求榮華富貴。
可如果齊帝師出事,和自己娘家扯上關係的,她在齊府還如何立足?
“此事彆告訴你姐夫,你姐夫身體不好。”向氏知道自己想袖手旁觀很難,但細想也不能現在插手。
“姐姐,還是叫上姐夫,讓姐夫幫忙說幾句,他好歹也是齊尚書的三叔。”
向氏搖頭道:“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千萬不要說來找過我,如果真到需要幫忙說情的時候,我再去幫你求情。”
她猛地想起了什麼,道:“還有,你可以給齊尚書出主意,讓齊六和嫻寧公主去找宋惜惜求情。”
他點點頭,“對,齊六公子娶了公主,而且,齊帝師是齊三爺的父親,齊六作為親孫子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齊家主宅書房裡,琉璃燈罩下的兩盞燈火,映照得齊尚書的臉無比陰鬱和憤怒。
“這件事情,有誰知道?”齊尚書聲音裡夾著莫大的怒意,隻是修煉尚算到家,並未當場發怒。
廣陵侯不敢說自己的姐姐也知道了,這會兒也才明白姐姐為什麼說不可以同來,這件事情確實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無人知道,聽聞帝師帶回去的時候,是以桌布蒙頭臉,估計,估計就是宋惜惜見到的。”
齊尚書後槽牙都咬碎了,“偏生是不能讓她看見,如果是畢銘和陸臻還好辦,她看見了,這路子還怎麼走?怎麼把人帶出來?她恨不得叫天下人都知道此事。”
廣陵侯猶豫了一下,“或許也未必,不然她不會讓帝師用布蒙臉,她再怎麼惱齊家,也得顧著先帝的顏麵啊。”
齊尚書冷冷地道:“先帝可不止一位老師,廢了帝師稱號,誰又能說什麼?切莫小看女子的狹隘與小氣,女子報仇,比男人歹毒多了。”
廣陵侯沒跟說什麼,他不了解宋惜惜,而且這件事情他身在其中,就算他覺得宋惜惜未必是那樣的人,也不敢冒險去為她說話。
他還想要齊尚書救他呢。
腦子幾轉,他道:“齊大人,眼下還是先要找人把帝師救出來,您三弟的兒子齊六不是尚了公主嗎?那嫻寧公主就是北冥王的親妹妹,如果她能幫忙在宋惜惜麵前說項,這事十有八九能成的。”
齊尚書沉默了一會兒,他三弟是個癡傻的,齊六又一直住在公主府,有時候出外亂跑,帶著公主遊山玩水,偶爾才回來給父母請個安。
這件事情,不想讓小輩知道,但確實找嫻寧長公主求情的話,比任何人去都有用。
廣陵侯見他沉默,又不安地添了句,“還有一事,這南風館往日是謝蘊與我湊份開的,這是能調查出來的,不知道皇上那邊會不會有什麼看法,畢竟,齊帝師也經常去的。”
齊尚書氣得滿臉鐵青,猛地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謝蘊開的南風館,你竟敢還繼續開著,而且我父親去了那麼多次,你也沒有來告訴本官,如今出事了想把我齊家拉下水,我告訴你,休想!”
廣陵侯見他發怒,反而也沒那麼擔憂了,彆人他不了解,齊尚書他是打過好些年交道的。
若他不發怒,他還真能撇清,如今發怒了,證明他知道撇清不了,齊帝師常去南風館,是啊,若說齊家和南風館沒什麼關係,跟謝蘊沒什麼關係,怕是沒有人相信的。
廣陵侯賠著笑臉,“齊大人,如今生氣無用,還是解決問題要緊啊,回頭要如何處置,本侯隨你的便,如何?”
瞧著這潑皮無賴的樣子,齊尚書真是殺了他的心都有,廣陵侯也算是百年世家,到了這一代無子弟入朝為官,淨走些歪門邪道。
他自己府裡頭醃臢便算了,竟把父親禍害進去。
隻是氣歸齊,他有一句話卻沒錯,現如今要把父親撈出來才是要緊事。
他冷冷地道:“你先回去,明日入宮請罪,宋惜惜既掃了你的南風館,必是奉了旨意的,皇上沒立刻處置你,可見依舊看你祖上功勳,你自行請罪回頭還能從輕發落。”
廣陵侯聽得這話,知曉他會叫門下官員為他求情的,這才略略放了心,“好,那我便不再這裡妨事了,你抓緊去把帝師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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