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跪地也不過須臾,卻仿佛是過去了一輩子之久,終於聽得肅清帝微微歎氣,然後笑了,“你這丫頭,怎還撒潑起來了?”
宋惜惜心頭微鬆。
一開始確實是憤怒加委屈,便不管不顧說了那麼一通話,之後再說那些,便有些賭博的成分了。
但她心裡其實是害怕的,因為她無法想象,一個生命幾乎走到儘頭的皇帝,狠心起來會有多狠。
隻是,當他問出那句話,她如何自證都沒有用,唯有這般撒潑發橫一通,或許還能湊效。
“起來吧。”肅清帝語氣已經溫和了許多,乾瘦蠟黃的臉上也帶著一抹笑意,“你啊,還像小時候那般,嘴上是半點不能吃虧的,就隨便問你一句,你倒反天罡把朕罵了一通,真真是拿你沒辦法。”
他望著宋惜惜,眼底幽幽,“你說你,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麼?就不怕朕去告訴你二哥,你欺負朕嗎?可彆忘記少時你也叫朕兄長的,如今朕也是你的兄長啊。”
宋惜惜彆過頭去,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這會兒倒是說兄長了。
“王妃,快起來吧。”吳大伴在旁邊,做了一個虛扶的姿勢。
宋惜惜站了起來,轉身擦去眼淚。
肅清帝疼得有些難以忍受了,揚手示意她退下,叫了吳院正進殿。
壓抑著的痛苦呻聲從身後傳來,宋惜惜定了好一會兒,才挪動雙腿離開。
她對皇上的感情很複雜,有時候亦君亦兄,有時候又感覺特彆可恨。
皇上自己不覺得彆扭嗎?
或許,丹伯父診治之後,他們兄弟之間也會談一場。
都到這個時候了,希望能開誠布公,都不要藏著掖著了,太難受。
到了慈安宮叫人通報,福公公親自迎出來,見到她便哽咽地說:“王妃來得正好,陪太後用點早膳吧,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