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念經人!
張聞風有些發愣,他剛才有種錯覺,差點把辛月身上鮮血吸乾的石壁通道,好像是他推開的?也或許是湊巧,吸收狐妖鮮血剛好達成開門條件,他便伸手按上了石壁。
見辛月朝他倒來,忙伸出空閒的左手一把扶住狐女柔軟肩頭。
“快進門……過關,時間不等人……”
狐女大急,虛弱叫道。
她兩次失血,體內精血損耗過多,短時間內提不起力氣。
張聞風抄起一時半會恢複不了的狐女腿彎,打橫抱起,將彷佛沒甚重量的柔弱女子放到驢子背上趴伏,沒去看臉上滿是乾涸血汙的女子表情,當先往黑暗中的通道行去。
驢子馱著狐女,碎碎念不停,怨念頗深。
“觀主你不厚道,怎麼把她放到我背上?你抱著過山洞走得穩當還快,她要是從我背上摔下去,算誰的?到時一筆湖塗賬,我就說是觀主你沒在邊上幫手扶著……”
張聞風充耳不聞,他已經習慣碎嘴驢子的聒噪,大袖飄飄隻管走路。
他施放一朵澹綠火苗飄蕩前方,照亮幽深通道。
山洞崎區不平,雜石障礙眾多,驢子嘴上嘮叨,腳下走得四平八穩。
拐了兩個彎,跟著觀主走出山洞,外麵仍然是黑夜,天上星空璀璨,遠處是黑黝黝的起伏山嵐和樹木墨影,他們正處於一座灌木雜草叢生的山坡上。
再回頭時,山洞消失無蹤,驢子沒有大驚小怪,它這頭鄉下驢子而今見多識廣。
張聞風更不會奇怪,伸手將不良於行的狐女扶下驢背。
“這裡是禁地第二層,好像地方不小……待我調息恢複一些,天亮了能看清楚方位,咱們再出發。”
辛月仰頭打量遠山和星空,語氣中滿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險死還生,終於走進九命老祖交代讓她闖的禁地,離那顆扶搖果樹又近了一步。
張聞風呼吸著與外界無異的清新空氣,靈氣濃度也相差無幾,目光往四處打量,道“我烤點肉食,燒點肉湯,咱們先填飽肚子,不急一時,你氣血虧虛嚴重,我這裡有……”
他摸到黑布袋的右手陡然停住,奇怪,他感應不到守愼瓶的納物空間。
辛月正也腹中空乏,身上乏力,需要補充食物,隻不好意思勞駕張觀主做這些庖廚雜活,而她連走路都費勁,聽得張觀主很替她考慮,臉上露出笑容,想從手鐲中取她收起的妖豬後腿肉,突然發覺取不出來。
兩人麵麵相覷,不會這麼倒黴吧,他們的物品基本上都在納物空間存放。
張聞風嘗試釋放最簡單的青木刺,如石沉大海,又試了其它法術,他的元炁在體內經脈流淌,可就是施展不出來。
神識也用不了,他能內視識海,古卷上的經文金光燦爛,可是觸碰不到。
驢子也嘗試半響,兩人一驢最終無奈接受現實。
“這地方禁法!”
辛月身上隻套著一件白色長裙,鞋子在過橋時候損壞,她為了儘快過橋沒來得及換新的,赤著腳坐下來,抱膝苦笑道“九命老祖沒有提及此點,咱們的吃穿用度全部拿不出來,連飛行都不能,還不知‘鬼危穀’有多遠?”
張聞風倒是看得開,左手搭著棗木劍柄,寬慰道“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是修行路上的磨礪。”轉頭看向呲牙怪笑的驢子,這貨吃飯的問題隨時隨地能解決,在看他們的笑話呢,道“你多受些累,警醒點守夜,注意不要讓野物接近。”
驢子滿口答應,搖頭晃腦建議“觀主,其實吃全素的草葉草莖,換換口味也蠻香,要不要試試?”
張聞風微笑舉起拳頭,吐出一個字“滾!”
驢子沒心沒肺往高處跑,叫道“觀主,修口德啊。”
蹦躂得很歡快,能夠用觀主的道理教訓觀主的機會可不多。
它現在都不大說“驢日的”那些粗鄙下流話。
張聞風沒搭理不知江湖險惡的驢子,回去再收拾這貨,罰它用蹄子在泥地上抄寫經書,在辛月身邊三丈外,選了一塊稍平整的石頭坐下,打坐調息,蓄養精神,以便應對天亮後可能遇到的危險。
目前看來,狐女對禁地所知也有限。
歇息了一個多時辰,聽得山頭樹枝鳥叫聲嘈雜,張聞風睜開眼睛,站起身。
天色已亮,清晨薄霧,與外界沒甚不同,他習慣性運功蒸發衣袍和頭發沾染的濕氣露水,愣了一下才想起元炁不能外放,可以用內息慢慢蒸乾衣服,隻是沒有那麼快捷。
朝睜開眼睛看來的狐女微笑示意,見她氣色恢複不錯,道“你繼續調息,我去尋些吃食。”
此地修為法力不能使用,生存便成了他們目前頭等大事。
狐女點頭笑道“有勞了。”
她微妙地注意到對方視線避開她身上,等張觀主轉身離開,她用指頭揭了揭被露水打濕貼胸脯上的白裙,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羞意,再看看白裙被皮膚上乾涸血跡沾染成“花”裙子,無奈搖頭。
等會尋到水源,得好生洗一洗,這樣子真是醜死了。
張聞風沒走多遠,便看到驢子口中叼著一截澹綠色根莖從山腳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