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作敢當,才是英雄好漢。你不是經常和你那些小弟吹噓你的英雄氣概,那麼從這次做起,拿出你的氣魄來,彆叫人瞧扁了。”
張聞風微笑著鼓勵道。
狗娃暗道,他這次會被人打扁去,今後隻怕徹底沒人和他玩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觀主太狠了,要扯去他的臉皮讓所有學徒唾棄,授課道長又會怎麼看他?
張聞風笑著往前走,道“你彆怪我心狠,是你自己做錯事,就得承擔起你的懲罰,你一錯再錯,三錯四錯,換一個學徒早開除幾回了。”
聽得驚悚的“開除”二字,狗娃一個激靈醒神,和小命相比臉皮麵子算個屁啊,餓肚子的苦難記憶如洪水猛獸,他趕緊點頭如搗蒜“是,狗娃聽從觀主處罰,明日上台認錯道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吸取教訓,下次莫要再犯!”
“弟子不敢了。”
“從明天開始,除了完成學業功課以外,每日下午你去菜地裡和麥田乾活,胡羌兒會監督你,既然吃得太飽,上躥下跳搗亂,那就多乾些農活雜事,知道食物粒粒皆辛苦。”
張觀主擺擺手走了。
留下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個嘴巴子的狗娃在走廊躬身應“是,弟子遵命”,他明白自己離被趕出山門隻有一步之遙。
什麼拉攏小弟,會不會被得罪狠了的同窗報複,他已經不去多想。
現在急迫的是要保住手中飯碗,不要真等趕出去才後悔。
張聞風走進茶舍,山長給倒了一盞茶水,搖頭歎息道“小小年紀,一身的歪門邪道,歎為觀止,要不是觀主你要留著他,落我手中直接開革,並報備道錄分院永不錄用。這麼多學徒,哪裡容他帶壞風氣,更沒有精力一個個去管教。”
“再給他一次機會,多看著點,若還是陽奉陰違,明知故犯,心性不堪造就,便開革了送走,永絕後患。”
“聽觀主的。”
山長點頭,從這批學徒開始,今年十二月二十日前,沒有晉級化炁境的學徒,將再沒有服用三次清氣散的機會,五百年時間可不長,宗門的資源必須得集中在優秀弟子身上。
遣散回家的學徒,即使再晉級化炁也失去進入大宗門的機緣,隻能當散修了。
小小插曲過去。
張聞風在宗門待了一個多月,儘可能多給學徒們上幾堂課,教他們一些做人道理,他每天修行念經不綴,參悟劍術不落,天天去後山洞窟祭煉青銅燈。
十一月中旬,大雪紛飛的日子,他又奔波進入秘境。
陌嶺幽境中陽光明媚,始終四季如春。
看到觀主突兀出現,在石堡前方碎石坪漫步的狄坡,忙上前拱手行禮。
“好,狄坡你是第二批弟子中第一個晉級自在境的修士。”
張聞風打量著氣息穩固的年輕俊朗弟子,每批都有幾個特彆優秀的佼佼者,隻要注意心性不歪,不用操心太多,還能起到很好的帶頭作用。
狄坡感激地說了一些客氣話。
宗門培養他,花費的丹藥、資源相當多,他在外麵曆練時候,亦結交不少其它宗門的俊彥,知道其他修士的各種狀況。
正聊著的時候,何和從石堡內走出來,臉上有幾分頹色,躬身行大禮“弟子無能,辜負觀主厚望,第二次破境失敗,已無心待在秘境,請觀主允許弟子返回。”
張聞風啞然,伸手扶起一向沒甚麼存在感的弟子,當年還是雲秋禾將何和母子帶進的山門,一晃眼二十多年過去。
狄坡識趣地往邊上回避,說起來,何師兄急於衝關,或許與他前些日子晉級成功有些乾係,太心急了,卻落得如今的修行路斷絕淒慘下場。
張聞風帶著何和往山下走,道“宗門外事堂執事一職空懸,你可以出任,平日裡繼續修行,或許時來運轉還有機會衝擊破境?”
他這話隻是安慰何和,第二次衝關不過,幾乎沒有晉級自在境的可能。
宗門的珍稀資源,不會傾斜給機會渺茫的何和。
何和已經考慮清楚將來的道路,拱手道“多謝觀主好意,弟子感激不儘,弟子想得明白,想請辭與老母返回老家故裡,娶妻生子,儘孝侍奉老母,今後終老田園,懇請觀主恩準!”
張聞風一歎,這是個明白人,拍了拍何和肩膀,道“準你保留仙靈觀弟子身份,今後所生子女孫輩,有修行資質者,儘管送到山上來。”
“拜謝觀主!”
“起來吧。”
張聞風扶起這名仙途不順的弟子,囑咐一些事項,第一次與何和單獨講話超過了一刻鐘,交代完畢,再返回石堡前方,有幾個弟子聽說觀主回來了,紛紛走出門,與觀主見禮。
讓何和與幾人話彆,張聞風又單獨叮囑狄坡幾句,揮手間將狄坡與何和送出秘境,由狄坡護送何和返回宗門,處理後麵的事情。
聽得何和將要隱居田園,從此無緣修行,弟子們心情頗有些沉重。
用功愈發勤奮,不敢輕易嘗試破關。
後麵一個多月,張聞風一直守在秘境沒有離開,連仙靈觀第四批學徒們的考核也沒有趕回去參加,陸陸續續有張玄燕、史冬雲、高冷、安北遠、莊玉幾人相繼突破,也有沉山、張玄東衝擊失敗,崔仲賢和施文展禁法半年,則沒有找到衝關的感覺。
時機不到,強求不來,他們穩妥地選擇放棄這次的機緣。
錢璟修為進入漸微境後期,把她高興壞了。
她白天在石堡百裡範圍轉悠,尋到的礦物資源裝滿了一個納物袋,可謂是收獲滿滿,至於被晉級自在境的張玄燕霸道挾持到一邊滴滴咕咕如何分贓,隻有她們兩人知道了。
過年前第三天,等到莊玉成功晉級出關,此次秘境之行宣告結束。
張聞風帶著眾人走出秘境。
幾度歲月幾多愁,有人歡喜有人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