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三千都是鹹魚!
同皇後告彆後,她便回了長春宮。
最近幾日她睡眠好了許多,隻是不知是不是今日事太多的緣故,她又有些失眠,她不想勉強自己,索性爬起來打開窗戶,支著頭望著月亮發呆。
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又或許什麼都沒想。
這樣過了不知有多久,她忽然見對麵東側殿也打開了窗戶,下一瞬她便與安昭儀那雙與月光一樣清冷的眼神對上了。
沈如煙沉默了一會兒,抬起手對她揮了揮。
也是沒辦法,要是她放開了嗓子打招呼,虞妃脾氣再好怕是也得提著刀出來。
正殿的燭光一向熄得很準時。
不知怎的,安昭儀竟輕笑了一下,雖然隻是微微勾唇,可這樣的待遇滿宮裡都沒幾個人有,沈如煙不由有些受寵若驚。
還有,安昭儀也很美啊。
不過片刻後就見安昭儀從窗邊移開身子,幾瞬後,東側殿門打開了。
安昭儀衣著依然整齊,緩步走到院中,在沈如煙驚訝的眼神裡,坐在了花壇上。
沈如煙想了一下,也穿上外衣,往外頭去了。
揮退了守夜的沉香,她也走到了花壇旁邊。
“我能坐在這裡嗎?”她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見安昭儀點了點頭,她便坐在了她身邊。
方才她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向她解釋謝長風的事來著,之前淨顧著自己傷心了。
她斟酌了一下言辭,緩緩道“我與謝將軍素不相識,他隻是同我兄長有幾分同僚之情罷了,那耳墜更是無從說起……”
“我知道。”不知是不是夜裡的緣故,安昭儀的聲音比白日裡溫柔不少。
見她神色不似作假,沈如煙也鬆了口氣“那便好。”她頓了頓,有些好奇道,“你這樣信他?”
“我信你。”安昭儀偏頭看她,又微微笑了笑,“你愛的是皇上。”
沈如煙一瞬間呼吸起伏大了些,她沒說話,隻是眼含詫異的看著安昭儀。
安昭儀神色不變“你的眼神太明顯了,愛意是藏不住的。”
見沈如煙有些怔然,她目光悠遠了些,低低開口“與當初的我一般模樣。”
“你……和謝長風?”沈如煙遲疑著開口。
安昭儀眼裡有幾分不知名的情緒,似感傷似遺憾,可眨眼一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我父親是護軍參領,家中有一兄一弟,我因為女子之身,從小並不得重視,母親也自幼教導我要安分守己,恪守女德,日後嫁個好人家,我也以為自己的一生就該這樣過。”
沈如煙不知她為何忽然說起這個,卻也沒有說話,靜靜聽她講著。
“我是十歲遇見的他,那時他是我父親部下,但因年輕並不得重視,那年的上元節,街上人太多,我不慎與兄長走散了,然後一轉頭便遇見了他,他並不知我的身份,卻依舊守著我護著我,我帶著她七拐八繞,他也任我拉著走,直到來到我家府門口,他似乎有些驚訝,卻並未邀功,看著我進府後,便離開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家裡有個同我一樣年紀的妹妹,大抵是移情作用,才對我那樣縱容……他才能身手俱都出挑,不需走什麼彎路便大放異彩,隻是他出身不顯,武將升遷又難,那些年有些不得誌,可他卻始終沉得住氣,而我……他是父親部下,平常來往間,我也知道了他便是先前幫我的人,那時還沒起什麼心思,隻是同謝家妹妹往來頻繁了些。”
沈如煙忽地一頓“我記得謝將軍那日說,謝家妹妹……”沒了。
安昭儀臉上劃過極其明顯的哀傷“她是早產兒,自幼便身子不好,可即便嘗儘病痛,她也沒有絲毫怨憤,她說世間女子難為,卻不該自暴自棄,即便一生隻能困於四方天地中,也要靜守持心,從容麵對俗事,她讀過許多書,聊什麼都能言之有物,頭頭是道,她所言皆箴言,能瞬時叫人豁然開朗,她聰慧善良,智謀雙全……她若為男子,不會遜色謝長風半分,可這樣的人,卻終究抵不過命。”
“真是可惜。”
“誰說不是呢。”安昭儀眼神落寞了許多,“也是她頭一個發覺我與謝長風……暗生情愫,彼時我們對彼此都有意,可她卻說情愛無錯,可能否擔得起責任,便是男兒誌氣了,那時我隻以為她是叫謝長風向我家中提親,過了明路,可後來……”
沈如煙猜測道“你家中不同意?”
安昭儀唇角微勾,這回卻泛著苦意“她那樣聰慧,同我父母親打過幾次照麵,她便看透了他們的打算,那樣說……不過是叫我們看清罷了,她不希望我們陷得越深,最終卻一彆兩寬。”
“若家中不同意,的確難有以後。”那時的謝長風還是個無名小卒,前程堪憂,安家會同意才怪。
“是啊,我父親知道後很是震怒,將我關在家裡,斷了同他的往來,任我如何哀求絕食都不為所動,又暗地裡打壓他……後來,我與他又私下見過幾次,可有家族阻礙在前,我們也都無法為彼此拋下家族私奔,最後……他拱手彎腰,祝我嫁良人,同歡喜,餘生無恙。”說到這裡,安昭儀眼中不自覺湧上淚光,悲戚儘顯。
沈如煙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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