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長高不少的宴明緩步進來,溫聲開口道。
薑玉潁聞聲,徐徐起身,虛扶著如夏的手,朝著外麵走去,回應宴明道:“我同你一起。”
歆瑜朝裡看了看,不舍道:“您多住幾日,好不好?”說著看向旁邊的如夏,小聲道:“姑姑,您說說……”
如夏隻淺淺笑著,矮了矮身子,恭敬非常。
薑玉潁和如夏對望一眼,微微煙頭,捏著帕子,仔細地為歆瑜擦了擦淚痕,含笑道:“此番前來,本就不合禮製。如今南城事多,為了堵那些個人的嘴,明兒也是要回去的。我如今年事漸長,一路顛簸,本就有些風寒,早點回去,也省得再過了病氣給你母後。”
薑玉潁說得句句在理,歆瑜不好拒絕,看著一旁格外安靜的如夏姑姑,隻好順從地點點頭,示意著一旁的人一同相送。
馬車上,
宴明不知所以,好奇道:“母妃,您可以住下幾日的。”
薑玉潁隻淺淺笑了下,撫了下宴明的發髻,悵然道:“母妃不放心你,所以一定要和你一起回的。”
宴明立刻露出歡喜之意,甜聲道:“謝謝母妃。”
車窗外的馬蹄聲,“噠噠噠”地響個不停,薑玉潁緩緩打起簾子,看著外麵越發蔥綠的樹林,心中歎著:又一年了!
過不了多久,恐怕陛下他們就要來了。她故意趕在聖駕前麵,也是為了少惹些事。
南城總要有人去守著,她不希望是明兒。他們在欽州經營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安穩之相,若是此次被陛下記起明兒,恐怕,她又得“挪窩”了!
可是,她不願意。她隻想在欽州頤養天年,看著明兒娶妻生子,這樣便好!
如同太後這般的經曆,她害怕!磋磨一世,惟願餘生安穩度過便好!
薑玉潁微微苦笑了下,從什麼時候起,她竟如此怕事了?
輕輕放下車簾,看著靠著馬車昏昏欲睡的宴明,薑玉潁的心頭一軟,伸手將身上的大氅輕輕解下,為他蓋了個周全。
眉間隱隱的刀疤,依稀可見。去年的那場紛爭,曆曆在目。
明王年幼,無甚主見。所以,時不時地,便有臣子在後院請見她,讓她看一二奏折,批示一番。初時,她並未覺得有何不妥。時間久了,如夏叨叨著:“聽著有人議論,說咱們明王窩囊,事事都得一個婦人做主!”
她當即便拍案而起,“是誰?滿口胡謅!抓起來,拔了舌頭!”
如夏也曾輕言勸她:“這樣,會不會不妥?”
可是,當時火氣攻心的她,哪裡想得了那麼多?直接斥責一番,便讓人去這麼做了!
很長一段時間,一切平靜,她沒有覺得有何異常。直到小年之時,如夏忽地起不了身,口舌潰爛。
她隻讓府醫看了看,便診出:如夏是被人下了藥了。幾番查證,這才查出,原來,那些人本是有心利用人言可畏的心理,嚇退她,不要再參與欽州諸事。沒想到,她毫不自知,還直接下令拔舌威脅!
所以,這一切的因果,便報應在如夏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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