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老寡婦帶著全家去逃荒!
呂毅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這畢竟是大武的子民。
“世子,我看那小孩抱著必死的決心,腦袋都磕破了,不如您稍等片刻,聽聽他要說什麼?”
賀傳雯實在忍不住,開口管這閒事。
因為她覺得珠簾外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曾經和她住在一起的三個小乞丐。
人心是肉長的,賀傳雯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
聽賀傳雯開口,呂毅似乎鬆了一口氣,他告訴自己,自己隻是想要給賀傳雯一個好印象,而不是真因為可憐那孩子而妥協。
“那本世子就再聽聽吧,”呂毅朝劉征道,“重新審理。”
劉征大駭,不知道為何呂毅臨時變卦,他狠狠地咬緊牙關,給呂毅使眼色,但呂毅似乎沒看見一般,又回到椅子坐下。
劉征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大堂,僵硬地坐在堂上,不情不願地拍著驚堂木,“重新審理!把人帶上來!”
正在拖人的皂隸聞言,隻好把徐白又拖回去。
徐白感激地望向珠簾,他似乎看見了平安世子身後的那個老婦,他也是賭一把,賭那個老婦是收留他們三人的老婆婆,賭老婦會替他們說情。
“多謝!”
徐白朝珠簾一拜,眼神卻沒看著平安世子,而是望向賀傳雯。
隻不過在珠簾的遮擋下,所有人都以為他看的是平安世子。
劉征失去了耐心,他的怒火直擊徐白,將一支令牌扔給皂隸,“擾亂公堂,先把這小子,拖下去重打十板子!”
此言一出,堂外的百姓議論紛紛。
“那孩子頭磕成那樣子,要是十板子下去,那不得把小命都斷送了,那還怎麼審案?”
“是啊!適才知州都能因為徐來福年老,饒恕他,怎麼不能看在這孩子年幼免了板子?”
“說得對!要是知州大人不免了板子,那適才的仁慈都是裝出來的!”
……
聽見百姓的議論聲,劉征臉色如鍋底一般黑,他差點兒就裝不下去了,把徐白打死最好。
由於平安世子在場,看熱鬨的百姓膽子異常的大,要是擱平日,他們絕不敢用這樣的口氣對審案指指點點。
同時,劉征想不能功虧一簣,故他隻好將令牌收了回來,勉強道“算了!本官看在他年少,先記下這頓板子!報上名來!你是何人?為何要咆哮公堂!”
徐白不卑不亢地直視著劉征,眼裡的恨意讓劉征都覺得不寒而栗。
劉征覺得似乎下一刻,徐白就會衝衝上來,殺了自己。
片刻後,劉征惱怒不已,自己竟然被一個孩子的眼神給嚇到了,“若是你不開口,本官就當你是在戲耍本官!本官要治你……”
沒等劉征發泄完,徐白斂了恨意,開口道“草民徐白,是徐觀和徐顧氏的長子。”
聽見這話,劉征朝旁邊的常通判發出質問的眼光。
常通判也沒想到,徐家的孩子竟然還活著。
他明明記得,在徐氏夫婦死後,他帶人將玄州城搜查了一遍,可是毫無線索。
並且前年的冬日下了好大一場雪,他還以為徐家的三個孩子都逃走了,或者凍死。
常通判懊悔不已,說起來還是自己大意了!
常通判追悔莫及,而且看徐白的樣子,極有可能是扮作乞丐一直生活在玄州城。
想到這兒,常通判感到膽寒,要是這樣的話,徐白得心思太過深沉,能忍足足兩年,直到平安世子來到玄州城,才出現告狀。
這時,被兒子、兒媳扶到一旁休息的徐來福此刻也醒了過來,他見徐白跪在大堂前,頓覺羞愧難當,看見兒子、兒媳更加生氣了。
徐來福脫下草鞋就給了兒子腦袋一下,他作為公爹,不好當著外人的麵打兒媳,所以遭殃的隻有兒子,他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要不是你和你媳婦變卦,我早替老爺、夫人討回公道了!”
徐來福的兒媳見此,連忙護住自己的丈夫,“公爹,彆打了!”
“我就打!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怎麼?我還打不得?”徐來福紅著眼,手上的力氣不減半分。
見徐來福如此,徐來福的兒媳嗤笑道“夠了公爹,難道剛才兒媳說錯了?你本來就是貪圖徐家的珠寶行,要不然兩年前你怎麼不給徐家申冤?這兒又沒彆人,你就彆裝了。”
徐來福的小心思被拆穿,他不好意思再裝腔作勢了,捏著草鞋的手緩緩放下,然後悔恨地朝自己的老臉用力扇了幾下。
徐來福的兒子見此,連忙攔住徐來福“爹,你這是做啥?”
因兒子來攔,徐來福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確實,他兒媳說得沒錯,他是想要是證明徐家夫婦無罪,而徐家的三個孩子年紀又小,說不定他能得些好處。
可徐來福也是真心想替故主申冤,畢竟徐氏夫婦在世時,對他這個老仆確實不錯。
特彆是三個孩子跪在他麵前,懇求他的時候,徐來福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站出來,可沒想到,就算平安世子旁觀,那些人在公堂,也能將白的說成黑的。
現在他隻能寄希望於徐白自己,儘管徐來福知道,徐白隻是個孩子。
劉征語氣冰冷,似乎在看一個死人一般,朝徐白威脅道“適才你也在公堂外看見了案件審理的經過了吧?那你說說,你覺得審案的過程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要是說不出來,本官非得判你擅闖公堂之罪!”
“自然有不對的地方!”徐白的眼光並沒有盯著劉征,而是朝堂外看熱鬨的百姓道“各位大叔大嬸,父老鄉親,剛才得審理並不能作數,因為劉知州是本案嫌犯的親爹,難道不應該讓劉知州避嫌嗎?讓劉知州作為主審官,難道沒有徇私舞弊之閒嗎?”
“是啊!劉知州不應該主動回避嗎?”
“可劉知州並未做出徇私的舉動,那孩子這樣說可不對了。”
“對,劉知州要是徇私,怎麼還會讓自己的兒子上公堂?看高官的兒子上公堂,我可是聽都沒聽說過,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
百姓的風向有些略微偏向劉知州,畢竟大家都目睹了案件審理經過,不知內情的人都認為劉知州並無錯處。
徐白自然聽見了百姓的議論聲,他可不管,他認為隻要是劉征繼續審案,那案子最後的結果一定會合適才一樣。
因此徐白朝平安世子的方向跪去,“草民請求世子爺親自審理此案,還我爹娘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