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做了,必定會留下痕跡。
進忠能尋得到淩雲徹進出馬廄的證據,彆人也可以,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區彆。
若再運作一二,要在這裡殺了他不難。
可,沒必要。
“就這麼死了多便宜他?”魏嬿婉眼珠子微微蕩了過去,勾著進忠的眼神,“就這麼懸著吧,永珹也該敗了。”
永珹為何生懼,為何生怖?
皆因真相不明。
將淩雲徹留下的痕跡徹底撫平。
這件事便真成了懸在永珹心頭的一把刀。
他不知道報應何時來,何處來,會不會降臨在自個兒的身上,又怎麼可能不生出無數的懼怕呢?
魏嬿婉想的不錯,永珹比任何人都緊張永璿落馬的真相。
可百般詢問,都隻有一個回答——
馬匹無事,馬鞍無事,伺候的下人們經曆過酷刑也無人承認。
這是一場意外。
這個結果給了永珹一個悶棍。
金玉妍的心思都放在永璿康複上,全然沒有發現永珹眼下的青黑愈發濃厚,也沒有注意到他神情的恍惚。
永珹已經很久不曾睡著了。
一閉上眼,就是揚蹄的野馬,亦或者是皇阿瑪震怒的眼神!
他的阿瑪不止是他的父親,亦是可掌眾人生死的皇上。
若發現野馬之局是他設下的,他隻會比永璜更慘。
永珹徹底頹了,連馬都不敢再接近,也不願再去靶場練箭,又因著他住在宮外,無人管束,便更是縱著自己飲酒,希望用這個能麻痹他緊繃的神經,能得到一會的平靜。
皇上幾次傳召,見著的都是醉醺醺的永珹。
弘曆勤勉,也同樣用這個來要求自己的幾個兒子,偏生永珹和他對著來,斥責,便愈發的多了起來。
這一日,永珹被狠狠責罵了一頓趕出養心殿時,正好迎麵碰上了永琪。
永琪一如往昔溫順又恭敬的行禮,“四哥。”
永珹站在台階上,睜著迷蒙的醉眼,俯視著永琪。
看他意氣風發的模樣,看他身後跟著的永和宮的太監,看他——
“你很得意吧?”永珹喃喃道“奪走了我的一切,你很得意是不是?”
永琪不解,“四哥你在說什麼?”
“讓你裝!”酒勁上頭,永珹不管不顧的抬起了拳頭,揮拳就朝永琪狠揍而去,“今日哥哥就教訓教訓你,什麼是不該肖想的!”
若不是那一日永琪出了頭,搶走了他謀劃的果實,他怎會一步一步落到這個地步?
他知道永琪老實,也料想永琪不敢擋。
可永珹忘記了一件事。
如今的永琪,不是愉嬪養著的永琪,他的額娘是白蕊姬!
就算是養母,也在潛移默化著他。
所以,永琪絕不會傻到挨永珹一拳,便往後退了一步。
永珹醉著,也來不及收回力氣,竟跌跌撞撞衝下了台階,摔了個四仰八叉。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當即爬了起來要和永琪廝打。
永琪可沒醉,這又是在養心殿前,他自然不可能真和永珹扭打在一起,便背著手左右躲讓,並連聲提醒道“四哥,鎮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