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英棋喝得酩酊大醉。
他跟我說他決定開始新生活之後,就再也沒哭過。
今晚是他這些年頭一回流淚,他說讓我見笑了。
他說他在一本書裡麵,看到過這樣一段話:我不相信命運可以控製一個勇敢的人,我相信人定勝天。
因此,即便他落魄成這樣,他還是沒有向命運低頭。
我才知道,黃英棋一直都沒變,他還是那個高傲的黃英棋。
我叫了一個代駕,先把他送到了家門口。
這是他的出租屋,一個小單間,廁所在走廊儘頭,是公用的。
屋子很破舊,但卻很整潔。
我把他扶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後,看到屋子裡擺放著很多書籍。
他還在學習,依然在積極地生活。
桌子上擺放著厚厚的一疊證書,我打開看了一下,這是他以前考的,是他的榮耀。
但是這些東西,不能帶給他什麼幫助。
他是出國深造過的人,但去那些大公司麵試的時候,人家知道他有殘疾,每次都會很含蓄地婉拒他。
因此他隻能去學一門手藝,養活後半生。
桌上還放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看到這些東西,我內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真正的勇士,敢於麵對淋漓的鮮血,敢於直視慘淡的人生。
這才是黃英棋。
我才明白,其實不管是他,還是曲燕,還是我媽,他們都沒有真正放棄過自己。
如果他們已經放棄了自己,是不會去看心理醫生的。
華文峰,一個跳梁小醜,有什麼資格將自己扭曲的觀念,強加在彆人身上。
我抽出一張宣紙,拾起毛筆,在紙上寫下兩行字:
“心中有丘壑,定能鎮山河。”
次日一早,從七爺家醒來。
宋曉天說他昨天查到了一個很勁爆的消息。
華文峰得了絕症,據說是腦癌,而且華文峰的父親和哥哥也是得腦癌去世的。
但是華文峰的腦癌,並不嚴重,從他的醫療記錄來看,他的病情控製得很好,是有治愈的可能性的。
“遺傳?”
七爺若有所思道:“應該是基因遺傳吧,如果是基因遺傳,他有可能還是會死,隻是相對於他父親和他哥哥來說,他控製得比較好,死得慢一點而已。”
我恍然大悟:“華文峰是要給自己續命,他也是農曆四月十五出生的!”
宋曉天卻是搖了搖頭:“他還真不是四月十五出生的,他的生日在年底。”
我愣了一下:“難道是他兒子或者女兒?他的後代也遺傳了腦瘤?”
宋曉天還是搖頭:“他沒有後代,他老婆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過世了,他現在是喪偶,好像一直是孑然一身。”
我去。
克這麼多人。
比我還能克啊。
“那他到底是要給誰續命?”我有些不解。
七爺說:“他不一定是要給他身邊的人續,或許他也是組織的一員,或者被組織收買了,幫忙做事而已。”
“其實重要的不是他在給誰續,是跟他保持聯係的那個人是誰。”
“這個人有可能就是襲擊郭英和石勇他們的人。”
“隻要把這個人找出來,區區一個華文峰,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可是要怎麼從華文峰口中知道跟他聯係的人是誰。
直接綁了,逼他說出來?
但這個華文峰都有絕症了,從之前的交談也能看出來,華文峰並不怕死,並且七死換命也不是給他換。
他萬一是個硬骨頭,直接讓我們弄死他咋辦?
七爺讓宋曉天再去深入查一下,查得仔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