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三年(洪武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日
以晉王朱?為首的藩王一起進京吊唁。
這些藩王進京後便一直待在府中,不敢隨意走動。
直到朱元璋在奉天殿接見了他們。
朱?等藩王看到朱元璋越發顯得已經年邁的身體,心中五味雜陳。
“臣參見父皇。”藩王們紛紛行禮。
朱元璋擺擺手示意他們平身。
大概是身邊一下死了太多親人,此刻看著他們也生了幾分親切。
“你們難得進京一趟,就在這裡多住幾日吧。”
朱?等人聞言連忙謝恩。
“都起來吧,外麵熱你們一路舟車勞頓,想來也是累了。”
朱?等人起身後,便站在原地不敢說話。
“你們舟車勞頓,朕也乏了,就不留你們了。”
藩王們聞言,連忙行禮告退。
看著他們都走了朱元璋又去看了看朱長安,確定對方身體狀況還好便決定三日後出殯。
三日後,朱元璋親自主持了馬皇後和朱標的葬禮。
在悲戚的喪樂中朱標和的馬皇後的棺木被緩緩抬出了皇宮。
文武百官跟在後麵,哭聲一片。
待到葬禮結束,朱元璋了卻一樁心事回去便病了。
禦醫來看過之後,隻是說朱元璋年紀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需要好好調養。
朱長安見他生病著急,日日去照顧忽然發現自己有了事做顧不得傷心,那病怏怏的身體竟是不治而愈了。
他的病好了,朱元璋的精神卻越來越差。
就這樣拖了半個月還不見好,慌的他乾脆學著傅榮,像小時候一樣睡到了朱元璋旁邊守著他。
朱元璋看著守在自己身旁的朱長安,嘴上說他胡鬨,心裡卻十分高興。
大概是心情好了,就這樣被朱長安這麼一陪,他的病居然好了一半。
雖然他們這裡溫情脈脈,但那些滯留京城的藩王卻倒了黴,有幾個府中隊伍裡都染了疾。
除了病狀顯現出來的,朱長安也不敢再讓他們在京城逗留,生怕一不小心重蹈馬皇後和太子朱標的覆轍。
朱元璋也擔心這些藩王把病帶回封地,便讓他們趕緊回去。
就這樣,這些藩王連驚帶嚇又提心吊膽的在京過了個把月,總算又回到了封地。
經過這件事後,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沒了,所以朱元璋對朱長安更加寵愛。
監國以及處理大小政事的權利被朱元璋像當初過渡給朱標一樣逐漸移到了他的身上。
雖說之前他一直都是個不靠譜的吉祥物,但好歹十歲起就開始旁觀並且隨著年齡增長還會被塞一些練手,故而這個轉移過程比朱元璋想象的要順利許多。
他並沒有辜負朱元璋的期望乾的還算不錯,最起碼明麵上沒出過什麼亂子。
當然暗地裡有沒有什麼亂子那就不好說了。
從沒想過會這麼快被頂到前台的朱長安處理政務並不算得心應手,於是一些年邁有資曆的大臣便開始被朱元璋暗地裡安排著,逐漸自願或被自願的成為他的助力。
在朱元璋的默許下,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被推著逐漸成長起來,開始能夠獨當一麵。
一三九三年(洪武二十六年)十月一日
孔選待發動了。
傅榮帶著接生婆婆和禦醫專門進去幫忙。
和傅榮生產的時候不同,不算宮人的情況下,外麵隻有朱長安和白芷晴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等待著。
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聲,朱元璋又多了個孫女,朱長安也得到了他第二個姑娘。
傅榮抱著孩子出來了臉色顯得有些不好,麵帶苦澀的把孩子遞給了他。
“殿下,是個女孩。”
“是嘛,讓我看看。”
朱長安笑嘻嘻的接過孩子臉色頓時僵住了,他算是明白傅榮為什麼笑不出來了。
因為孩子皺巴巴的小臉上有一塊胎記,胎記在臉頰左側,顏色呈暗紅色,形狀不規則,麵積較大。
他的笑容漸漸消失,張了張嘴半天才吐出幾個字。
“真可愛”
此時此刻他覺得這個孩子格外沉重。
然後抬頭看向傅榮問道“這個胎記能處理嗎?”
“要等她長大了看。”傅榮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吧。”朱長安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沒事,這叫天賜紅沙半遮麵。”
“昔日蘭陵王還得戴個麵具,你看她出生就自帶了。”朱長安看著孩子臉上大片的紅色胎記自我安慰般的說道。
在場的幾人都勉強笑了笑。
朱長安抱著孩子,歎了口氣,心情複雜。
“去我阿爺那通報一聲,我一會兒就帶著孩子過去。”
“是,殿下。”陳歡立刻領命,轉身離開。
大夥散去朱長安抱著孩子去了朱元璋的寢殿。
朱元璋見他來了非常高興,連忙讓他把孩子抱過來。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依舊沉浸在朱長安又給他生了個重孫女的喜悅中。
朱長安雖然心裡沉甸甸的,臉上卻帶著笑把剛出生的小家夥放到了朱元璋的懷裡。
朱元璋看著懷中的孩子,合不攏嘴的笑容在看見孩子的臉後僵了一下。
“哎呦喂,這怎麼還有一塊紅斑啊。”
“阿爺,這是胎記。”朱長安低聲道。
“胎記?”
“好端端的怎麼長了這麼個胎記。”
朱元璋愣了一下,隨後又笑了起來“哈哈,沒事,有胎記好啊,有胎記才與眾不同呢。”
“是,阿爺說得對。”朱長安也跟著笑了起來,但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這丫頭叫什麼?”朱元璋繼續逗弄著懷中的孩子。
“還沒起呢。”朱長安頓了頓,又補充道“求阿爺賜名。”
很明顯這孩子的樣子讓他也不敢自己瞎搞了,跟他阿爺求個名字也算是求個庇護。
“賜名啊,朕得好好想想。”朱元璋看著孩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