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場上的裴映楠,已經嚇得臉色蒼白。
為了這次春獵,他設想了許多場麵,也在暗地裡練習了許多次。
就想在今日,在婉寧麵前,能有個出色表現。
證明他並不比那定國公差。
可想象中,他拔得頭籌的願望還未完成,竟就此躺在馬蹄之下。
父親如今官至太醫,他跟著所見的傷者也不少,知道這馬蹄之下,非死即傷。
想到這,裴映楠絕望地閉了閉眼睛,而後悲戚地朝著薑婉寧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距離很遠,看不清模樣,隻能大約瞧見一個輪廓。
但他還是看出了那人的擔憂。
是不是這樣,才能引得她對自己有一絲牽掛?
來不及多想,場上又一陣驚呼。
遠處的戰洵夜不知什麼時候入了場,他身騎烈馬,揮動長槍奔了過來。
接著,手上長槍勢如破竹,淩空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釘在了裴映楠前方,堪堪止住了那落下的馬蹄。
馬蹄受驚後仰,改變了馬腳原本落下的位置,與裴映楠錯位而過。
戰洵夜所騎烈馬也相繼而至,彎腰勾起長槍,一手用槍勾住亂跑的瘋馬上的韁繩,一手拉住裴映楠旁邊,準備受驚亂跑的馬匹。
場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安靜得落針可聞。
隻等戰洵夜下了馬,將兩匹馬安撫住,大家才驚魂未定地驅馬上前。
而坐在看台上的泰成帝,及其餘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捂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定國公果真身手了得,武藝高超,如此槍法,所向披靡,令人驚歎!”
“是啊,離得這麼遠,這槍法還這麼準,不說燕赤,整個天下恐怕都沒有這樣的人吧!”
“素來聽聞定國公在戰場上如何英勇無比,但都紙上談兵,不見真章,今日一瞧,果真令人佩服!”
“聽聞東胡的索乾大將,都不是我們定國公的對手呢,瞧著可真厲害啊!”
“燕赤有這麼一名將士,真乃國之幸也。”
“娘!我長大也要當定國公這樣的人!”
聽著周圍人的誇獎,泰成帝捋了一把胡子,笑道“序安這小子,出現得真是及時。”
李德全趁機道“陛下,您不怪定國公晚到了?”
泰成帝聞言不痛不癢地輕嗤一聲,然後說“等會場上的賽事完了,你讓他來見朕,今晚彆讓他管什麼布防,讓他乖乖住進營帳裡去!”
李德全連忙“哎”了一聲。
這邊,裴映楠雙腿發軟,仍站不起來,他望著那身材高大,波瀾不驚的戰洵夜,忽然染上了一股悲憤之情。
誰都能救他,可偏偏,他最不想的人,是定國公!
其他人相繼來到,將裴映楠攙扶起來。
裴映楠悲愴地看向戰洵夜,無奈卻不得不朝他拱了拱手,道“多謝定國公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隻是還未等他說完,戰洵夜便先一步抬手打斷,似乎沒什麼興致聽他這些場麵說辭。
不管是不是真心實意道謝,他都沒什麼心情聽。
隻聽他淡淡道“下次注意。彆把自己的性命,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聞言,裴映楠咬牙。
心底裡的酸澀不可抑製地湧了上來。
這馬場賽事比拚,對定國公來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