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世詭火!
聽到菲利普特地提到自己,阿瑪尼先生頗為紳士的弓著身子示意。
“不了,謝謝你的提議,我想我暫時都會待在這裡。如果需要,在你出發前,我可以免費給你紋一些漂亮的符文在你胳膊上,它們可以幫助你增加勇氣。”
嗬,勇氣?手藝人,果然是手藝人。
“不了,謝謝你。”菲利普環顧著屋裡的人們,看來阿瑪尼先生已經認清楚自己的命運隻能屬於這群獵魔人了,“恕我告辭了。”
說完,菲利普便頭也不回,一頭紮了出去。
“這群人有點意思。”胸前的烏利亞看著離開獵魔人足夠得遠了,這才伸出自己胖呼呼的手指,對剛才所見的一眾人等集體點評道。
菲利普蹙眉聳了聳肩,似乎並不太認可烏利亞的說法,對於有趣這個詞,也許孩子終究隻是孩子。
菲利普他的眼眸默默落在不遠處的河上。
一旦跨過這條河,他們兩將進入一個未知的地界——那片“低語森林”的深處,據說這裡的獵魔人,人人都想獵殺的狼人,就呆著裡頭,可這份懸賞令,至今沒人可以變現。
在那,深得哪怕在最晴朗的白天,陽光都照不透無儘的樹冠和霧靄,密林深處每時每刻都猶如黑夜一般漆黑,幽靜。人們唯一能分辨出的,就是風裡送來的低語。
“埃因霍溫”菲利普仔細揣摩著手裡的懸賞,然後又重複了一遍,“埃因霍溫。”
“這個名字是不是讓你想起了什麼嗎?”烏裡亞有些不解菲利普為什麼念著一個名字,喃喃自語。
“嗯”菲利普皺眉沉吟了起來,本來這個名字他的確隻是感覺到有點眼熟,卻一直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聽過。
可現在如果連新任皇後也是這個名字的話,他似乎就想起來了一些事,一件陳年往事。
“曾經在獅鷲騎士團裡,我有過一位熟稔的副都統,他的名字就是埃因霍溫。”菲利普輕歎了一聲,他不得不去回憶這段塵封的曆史,誰叫他親手帶來了烏利亞,“哎,如果他還活著應該已經是一位出色的帝國將領了吧他說過,在辛格那個古老的小國裡,很多人以這個名字為豪。”
“這名字在那片地腳如此普遍嗎?”烏利亞不以為然地問道。
菲利普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道“嗯,我要沒記錯,我那個副都統說過來他的曾曾曾祖父就是自那個叫做辛格的王國。那個小國的皇族,都以埃因霍溫稱呼自己,這是那片土地上人們的榮耀,他的祖父希望他能記得這個傳統所以給了他這個名字。”
“那這個名字對他們一定有著特殊的紀念意義。”
“我的副都統和我說過一個故事。”
“說來聽聽。”
“一個關於披著狼皮的獵人和狼人的故事。一個披著狼皮,四肢著地的獵人,默默接近他心儀的獵物——狼人!在這個過程裡他會低語著喊著狼人的名,引誘它現身。而聽說獵人之所以樂意走入密林冒險,也是因為密林裡有著某種神奇的魔力,聽說獵人會時不時聽見密林中低呼著他的名。”
“某種宿命的羈絆?”
“也許是埃因霍溫這個族名的詛咒。”
“你相信這樣離譜的故事?”烏利亞大為不解,菲利普似乎不是一個相信這些詭異傳說的人。
“烏利亞,這可不是我的故事,我不予置評。我隻是轉述,我想如果你經曆了一些我們的歲數,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的奇妙。我們用了幾年學會說話,卻要用一輩子時間學會閉嘴。”
老實說,菲利普已經真正把三歲的烏利亞當做了一個成年人。
每一個叫做埃因霍溫的人,一生都會走入這片“低語森林”,似乎這的確是他們躲不開的宿命。
“獵魔人,成為魔獸的食物,也不足為奇。如果低語森林裡的狼人是一個異常強大的魔獸,那它要了一些獵人的性命,增加自己的賞金金額,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的副都統他的曾曾曾祖父,走進密林深處;他的曾曾祖父,走了進去;他的曾祖父,也走了進去。可他們再也沒有出來過,我認為,他說這些的時候非常誠懇,不像是在拿他的祖父們開玩笑。他如果不是死在我手裡,我想,他也會走進這片密林深處的”
“他說,在他父親40歲時,他的父親走入了這片森林也從此沒在出來過!”
四天後,附近村莊棺材鋪老板講述了當時的經過。
“我也不明白批皮者和狼人,為啥一見麵就要拚個你死我活。誰都看得出,毫無疑問他倆都想殺掉對方,兩個人都是如此。他倆凶狠地撲向對方,舉劍恣意對砍,每眨一下眼的工夫都能拚上兩三招。那段時間裡光靠眼睛和耳朵,沒人數得清他倆究竟對戰了多少回合。天啊!他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倆就像兩隻優雅的狐狸,繞著對方跳來跳去,好像兩團火紅在跳舞那樣!”
當棺材鋪老板對著到訪的人們說著這些的時候,他手裡把玩著馬鞭,同時專心聽著大夥的反應。
“他倆突然退後,”他繼續道,“打了那麼久,可他們兩人身上連個擦傷都沒有。誰都看得出,那位獵魔人因為憤怒而陷入癲狂,猶如齜牙咧嘴的地獄惡魔一樣。他嘴裡發出嘶嘶聲,像隻到嘴的小魚乾被人搶走,憤怒到立起毛的貓。而狼人除了熒光橙的瞳盯著他,卻顯得很是平靜。”
“法瑞爾,”艾爾莎咧嘴一笑,像魔鬼一樣露出尖利的牙齒,“你在跳舞和用劍方麵的確有兩下子!你讓我很好奇。在你受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來自哪裡,我知道這些名字隻是你們相互稱呼的符號,而不是你的真名。”
佐拉氣息沉重,恐懼已浸沒她的全身。她知道自己碰上什麼樣的對手了。
“告訴我你是誰,我就饒你一命。”
佐拉更加用力地握緊劍柄,她幾乎眼睜睜看著一個個獵魔人在艾爾莎手裡,詭異地倒了下去。哪怕作為獵魔人,她也沒見過如此可怕的情景!他們在自己眼裡,仿佛是跳著死亡之舞,不能自拔的跳到了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
現在整個屋裡,隻剩下法瑞爾和佐拉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