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失敗後我回山裡種田!
狐曾經以不同的文化麵貌出現在古人的觀念中。筆者嘗試將其嬗變過程中的各個階段和各個形態分彆定類為「凡狐」、「靈狐」、「祥狐」、「神狐」、「瑞狐」、「狐魅」、「狐妖」、「狐神」、「狐仙」等。
而本文旨在介紹中國狐文化中的其中一脈——「瑞狐文化」。
狐在古人的印象中,有極具靈性、通達人情、懷有仁德的一麵,亦有神秘詭異、難以捉摸、鬼鬼祟祟的一麵。基於先秦古人對狐的這兩種印象,「靈狐概念」後來分彆沿著「瑞狐文化」和「妖狐文化」這兩個方向發展。
當狐在古人的印象中成為了懷有仁德的靈獸之後,狐便擁有了被進一步神異化的可能性,這是「瑞狐文化」能夠發祥之前提。
「瑞狐文化」的發展過程可以以西漢立國作為分界,前後分為兩個階段,依次對應其醞釀期和成熟期。
因此,以下內容將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將介紹先秦時期的瑞狐文化的情況,對應著其醞釀期的階段,第二部分會介紹漢代「瑞狐」的祥瑞性之由來,第三部分會介紹瑞狐文化的具體流行情況。此外還有番外部分,會對「大禹娶塗山女」這一神話進行簡析。
第一部分先秦時期的瑞狐文化的表現形態——「祥狐」
西漢之前,「靈狐」之中已經開始分化出一些有異於一般靈狐的特殊概念。相較於「靈狐」,這些概念的形象似乎都具有額外的神秘文化含義,而且或多或少都有些吉祥的意味,所以筆者將這種狐文化形態定類為「祥狐」。
吉祥的異獸——白狐、九尾狐、乘黃、玄狐
有彆於一般的狐(赤狐),白狐從很早開始便具有特殊的文化意義。
從筆者目前掌握的文字材料來看,狐最早是作為獵物出現在記錄商代田獵活動的甲骨片上的。
殷商·卜辭《前2·29·3》「壬申卜,貞王曰,惟往來亡災?獲白鹿一,狐一。」殷商·卜辭《粹958》「其惟白麋逐?」殷商·卜辭《粹956》「…王卜貞惟往[來]亡災?獲鹿一…麋二、白狐一。」
值得注意的是,白色獵物的顏色在以上記錄中會被特彆注明。這反映出當時可能存在一種認為在田獵活動中獵得白色獵物具有特殊意義的觀念,所以才會需要特彆從一般獵物的數目中區分出白色獵物的數目。
而從祭祀情況看來,白色的獵物一般較尋常的獵物被用於規格更高的儀式上,這或許意味著白色的獵物較尋常顏色的獵物更為高級。此或與「殷人尚白」之情況有關,後世「以白為祥」的觀念或許也是從這種觀念演變而來。
到了周代,田獵獲狐已經明確具有吉祥的意義。周天子獵得白狐,並以之祭祀河宗之事也被記錄了下來。
《子夏易傳》雲「九二,田獲三狐,得黃矢,貞吉。象曰九二貞吉,得中道也。」《穆天子傳·卷一》雲「甲辰,天子獵於滲澤。於是得白狐玄狢焉,以祭於河宗。」東晉·郭璞注「以將有事於河,奇此獲,故用之。漢武帝郊祀得一角白鹿,以為祥瑞,亦將燎祭之類。」
周人以赤為狐之常色,穆王獵獲的卻是罕見的白狐,故以為祥瑞,用祭河宗。
白狐之所以特殊,相信是因為罕見。甚至因為過於罕見而顯得格外珍貴,以至於狐白裘是國君特有之服,士不得穿。
《禮記·玉藻》雲「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
以現實中的赤狐作為藍本,古人還想像出幾種特殊的狐狀獸,筆者將之定類為「狐怪」,意思是原型為狐的幻想生物。它們被收錄在《山海經》,分彆是九尾狐、朱獳(魚翼狐)、獙獙(有翼狐)、蠪侄(九尾九首虎爪狐)、??狼(白尾長耳狐)和乘黃(背角狐)。
在《逸周書·王會解》中關於四夷列國貢物的記載中,能看到上述七種狐怪之三,分彆是青丘的九尾狐、白民的乘黃和不令支的玄狐。
「青丘狐九尾。」;「白民乘黃,乘黃者,似狐,其背有兩角。」;「不令支玄貘。」西晉·孔晁注曰,玄貘即黑狐。
兼照該書的其他內容,可知諸侯獻給天子的貢品似乎都是當地發現的奇異之物或象征吉祥之物,所以以上記載中的九尾狐、乘黃和玄狐在珍稀性之外,應該也具備某種吉祥的象征意味。戰國青銅器中的九尾狐和乘黃的圖紋可能也有著相似含義。
從筆者目前搜集到的文字材料來看,關於九尾狐的記載最早是出現在先秦時期。《逸周書》、《汲塚竹書》、《山海經》中都有九尾狐相關的記述。但具體是哪個更早已不可考。
《逸周書·王會解》雲「青丘狐九尾。」《汲塚竹書》雲「伯杼子征於東海,及三壽,得一狐九尾。」《山海經·海外東經》「青丘國在其(朝陽之穀)北,有狐,四足九尾。」《山海經·大荒東經》「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山海經·南山首經》雲「又東三百裡,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參照以上記載,九尾狐的特殊之處亦在於其「食者不蠱」的辟邪功效。
另外,若參考蔡堂根先生《九尾狐新解》一文,則「子孫昌茂,氏族興旺」可能是狐及九尾狐的原始文化意義,蘊含著原始社會生殖崇拜的意味。這或許也是先秦王公貴族喜愛穿狐裘的原因之一。
玄狐具有和白狐差不多的文化含義,同樣有珍貴、稀有、祥瑞的象征意義。
《海內經》「北海之內,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鳥、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唐《開元占經》引《瑞應圖》曰「成王時太平,則玄狐見。」《新唐書·高昌傳》雲「太宗即位,現玄狐裘。」玄狐即黑狐。清·王士禛《池北偶談》卷四《玄狐》雲「本朝極貴玄狐,次貂,次猞猁猻。玄狐惟王公以上始得服。」
至於乘黃,雖然目前關於它的研究成果還比較少,但其為瑞獸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關於乘黃的詳細情況還待日後繼續查考。
《海外西經》「白民之國,在龍魚北,白身被發。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
「祥狐」升華至「瑞狐」的裡程碑——九尾白狐
先秦文獻中的九尾狐,大多是被客觀地作為一種異獸來看待,其形象不存在明顯的好壞評價。雖然已具備一定的祥瑞性和辟邪能力,時人或許還認為其有「助家族興旺」的功用,但此時的九尾狐尚沒有比較明確的象征意義。
最早使九尾狐具有明確象征意義的,是戰國初期的《田俅子》,其中的九尾白狐作為商湯的祥瑞出現。
《田俅子》「殷湯為天子,白狐九尾。」
此處的九尾白狐成為了金德殷商興盛之瑞象,正式與一個王朝的昌盛興起建立聯係。這大概是在戰國時期陰陽家的五行學派所提出的五德終始說的影響下形成的觀念。
值得注意的是,此處出現的是九尾白狐。其兼備白狐和九尾狐的特征,是兩者融合後的形象。
九尾白狐可能還同時具有白狐的祥瑞性和九尾狐「能助子孫家族繁茂昌盛」的文化意味,所以才會被安排成為商朝興起的瑞象。其白色的外形特徵大概也是為了對應商朝的「金德」而來。
九尾白狐的出現,可謂是「瑞狐文化」中的一道裡程碑,昭示著九尾狐此後的輝煌,故筆者特此介紹。
萬物有靈觀的產物——地區山川之神
狐還有成為地區山川之神的情況。這種山川之神一般被認為是在遠古先民的萬物有靈觀的影響下誕生的。
北宋《太平廣記》卷二九一引戰國《汲塚瑣語》雲,有首陽之神,狸身狐尾,該為人首,是為山神,亦為福神。
晉平公至澮上,見人乘白驂八駟以來,有狸身而狐尾,去其車而隨公之車。公問師曠,師曠曰「狸身而狐尾,其名曰首陽之神,飲酒於霍太山而歸。其逢君於獪乎?」君其有喜焉。
從晉平公這一人物的登場來看,此文字記載的時代背景是春秋時期。
在秦末亂世,狐似乎也有作為山神而出現的情況。
據《史記·陳涉世家》記載,陳勝、吳廣在大澤鄉起義之初,為了服眾而使用了一係列手段。其中便試過讓吳廣於夜間在叢祠中扮狐呼叫「大楚興,陳勝王」,結果取得「威眾」的效果。
二世元年七月,發閭左適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陳勝、吳廣皆次當行,為屯長。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陳勝、吳廣乃謀曰「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吳廣以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陳勝、吳廣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眾耳。」乃丹書帛曰「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卒買魚烹食,得魚腹中書,固以怪之矣。又強令吳廣之次所旁叢祠中,夜篝火,狐鳴呼曰「大楚興,陳勝王」。卒皆夜驚恐。旦日,卒中往往語,皆指目陳勝。
從吳廣要躲進叢祠這一行為來看,陳吳二人所借的或許不是一般的狐妖狐魅的名義,而可能是當地山神的名義。如果吳廣學狐叫是為了借助山神之狐的神威以服眾的話,這或許便表明了狐在當時或能為山神的情況。
這可能是因為狐在當時的大眾印象中具有非凡的神異性,所以便或多或少具備著昭示天命的神性。這種觀念可能普遍存在於當時當地的民間,所以上述陳吳二人之舉才能起到惑眾、威眾的效果。由此或可推斷,先秦時期的「地隻」中可能有狐的一席之地。
另外,狐亦有作為水神的情況。
《太平廣記》卷九零九引西漢《韓詩外傳》雲「狐,水神也。」
先秦時期的「水」,意義上對應著今日的「河流」,所以這裡的「水神」並非指掌控水的神靈,而是指某條河流的神靈。但至於具體是哪條河的神靈,時至今日已不可知。
——小結
以上所列諸類「祥狐」,在其相關記載中似乎都若有若無地流露出非凡的氣息。
它們明顯有彆於靈狐,雖然或多或少具備了神性和祥瑞性,但卻又未如後世「瑞狐」般明顯地瑞應著某種好事的發生。因此,筆者取「祥」字之本義,以「祥狐」一詞來概括這類正處於從「靈狐」到「瑞狐」的過渡階段的狐文化麵貌。
第二部分漢代「瑞狐」的祥瑞性之由來
到了西漢之後,在當時盛行的符命思想和讖諱思想的影響下,以九尾狐為首的「祥狐」們得到了漢儒的關注,進一步發展成「瑞狐」,但同時,作為地區山川之神的狐卻悄然銷聲匿跡,在此後典籍之中再難看見有關祂們的記載。
符命思想大概是認為君王邦國的興盛和太平盛世的出現都會有相應的祥瑞現世作為預兆。它和上天降災示警的災異說是植根於同一天命觀念。
讖諱思想的內容較為龐雜,無法一概而述,但起碼包括因果報應,天人感應,星象吉凶等神秘文化觀念。
在介紹瑞狐文化的興衰之前,有必要先解釋一下是什麼讓狐染上了強烈的符命色彩。
「狐」的道德化
自先秦起,人們對狐狸便有「狐死首丘」的印象,先秦儒家認為這是狐懷有仁德的表現。
《淮南子·說林訓》雲「鳥飛反鄉,兔走歸窟,狐死首丘,寒將翔水,各哀其所生。」《白虎通德論》卷五《封禪》雲「狐九尾何?狐死首丘,不忘本也。」《白虎通德論》卷八《衣裳》雲「因狐死首丘,明君子不忘本也。」《禮記·檀弓上》雲「大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君子曰『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唐·孔穎達疏「所以正首而向丘者,丘是狐窟穴,根本之處。雖狼狽而死,意猶向此丘,是有仁恩之心也。」
在先秦古人對狐的認識的基礎上,漢代儒家在此基礎上展開詮釋,將狐的體態外表與中庸之道、尊卑之道聯係在一起,給狐貼上「仁」、「不忘本」、「明尊卑」、「中和」等含道德意味的標簽。
甚至認為天子諸侯大夫之所以服狐裘,就是為了用狐「不忘本」的德性來戒勵自己。
《白虎通德論》卷八《衣裳》雲「古者緇衣羔裘,黃衣狐裘。禽獸眾多獨以羔裘何?取其輕煖。因狐死首丘,明君子不忘本也。羔者取跪乳遜順也。故天子狐白,諸侯狐黃,大夫狐蒼,士羔裘,亦因彆尊卑也。」
之後又發展為對狐的全麵倫理化、道德化,引申出狐有「三德」一說。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卷一〇釋「狐」雲「有三德,其色中和,小前大後,死則丘首。」
中國古代文獻中記載的狐一般都是赤狐,其毛色基本屬於棕黃之間。五行學說中,黃土相配,故狐由黃色及土德,是為中和。中庸之道講究和諧,故中和同中庸。則狐的毛色暗合中庸之道。
小前大後是指狐的體型特征,即頭小尾大。由小漸大,秩序井然,因此被認為是是尊卑之序之體現。
狐死首丘。仁性之體現。這沿襲了先秦時期的文化印象。
由此,透過強化狐作為「德獸」的屬性,狐的符瑞色彩被進一步渲染,以致九尾狐、白狐、玄狐等祥狐再進一步祥瑞化,升華成了「瑞狐」。
白狐、玄狐的奇異性及祥瑞性之由來
白狐和玄狐能被從一般狐類中區分出來,成為祥狐乃至瑞狐,自然有其奇特之處。
此二者都是赤狐的變種,十分罕見,所以在古代以稀奇為神異的觀念下很有可能成為被崇拜的靈物。因此,其奇異性應該是來自其稀有性。
戰國《呂氏春秋·用眾》雲「天下無粹白之孤。」北宋·陸佃《埤雅·狐》雲「白狐蓋有之矣,非常有也。」
純黑色和白色的野生獸類極罕見,所以《山海經》中記有許多白色或黑色的動物(諸如白犬、白虎、白狗、白馬、白狼、白蛇、白鹿、白犀、白雉、白猿、白翟、白雞、玄虎、玄豹、玄鳥、玄蛇、玄龜、黑犬、黑蛇等)的原因或者也在這裡。
到戰國秦漢,顏色開始與五行聯係起來,青對應木,白對應金,赤對應火,黑對應水,黃對應土,而五行又與五方五帝等配合,於是五色某程度上也具備了五方五帝的屬性。
東漢《說文》雲「白,西方色也。」
如此等等,便是五行配合的結果。五色被納入五行係統,便具備了一般顏色所沒有的特殊文化意義,成為了神秘的氣數符號。
因此,漢代的各種符瑞也主要是以青、赤、白、玄為其顏色以和四方相配,而且經常被認為是應和著四方的氣數。其中又以黑白兩色動物為最常見,黑色和白色儼然成為了瑞獸祥禽的固有色。
此外,或許對鳥獸來說,黑白二色的含義並不隻有契合五行這方麵,還有關於壽命的文化內涵。
《抱樸子·對俗》引漢人書《玉策記》、《昌宇經》雲「虎及鹿兔,皆壽千歲,壽滿五百歲者,其毛色白。……鼠壽三百歲,滿百歲則色白。」
從上述文字可見,白色經常與「長壽」概念有所呼應。這種觀念或許是從人老發趨白的現象引發而出的。
對黑色的解釋不見於漢人書,但清人曾引用過一種說法。
清·平步青《霞外攟屑》卷五雲「……有自狐年久而黃,黃久而元之說,皆無稽也……」
雖然引用者自己就否定了,但已經說明曾存在認為狐年深日久之後,其毛色會變黃,再久再變黑的觀念。這似乎也是由返老還童的老人白發變黑生出的。
明《三遂平妖傳》第三回雲「玄狐、白狐,則壽多而色變也。」
由此可見,黑白二色還有長壽年久的象徵含義。長壽是福瑞,白狐和黑狐大概便是因此而成為了瑞獸。
「九尾神狐」的祥瑞性之由來
漢代人熱衷於追求長生和不朽。針對這些命題,他們展開了許多論述,形成了多樣化的不朽觀念。其中,九尾狐所具有的「至陽」屬性和其本身具有的「使子孫延綿、宗族昌盛」的能力結合,又催生出一種獨特的「長生」內涵。
或許漢人也認為在個體的長生不老之外,還能通過不斷繁衍後代,使子孫宗族延綿,長盛不衰這種方式來實現生命的延續,達到另一種形式的「長生不朽」。
這種觀念與九尾狐司人間生育事之權結合,由此而來的新內涵又切合了皇帝的渴求,從而與皇家後宮事務掛上了鉤。
東漢《白虎通義·封禪篇》雲「必九尾者也?九妃得其所,子孫繁息也。於尾者何?明後當盛也。」
此句或許不隻能理解為天子九妃,子孫繁息的意思,更有可能隱含著天子子孫繁息,國家世代繁榮的意思。
加上九尾狐的「至陽」屬性,又和九五之尊的皇帝產生關聯。於是,九尾狐的神性便得到升華,開始隱含著皇帝對皇權永固,宗廟傳承萬世的冀望。
此外,西漢中後期以來開始盛行讖諱思想和符命思想,由此催生出為數眾多的讖諱書。這些讖諱書在固有曆史的藍本上大量加入讖諱元素和符命元素。九尾神狐的形象亦在此時被附會了許多符命元素,其象征內涵便因此而變得豐富。
一、與天璣星建立聯係
天璣星關係著天地四時變化,人間治亂興衰。
東漢·王符《潛夫論》「是以天地交泰,陰陽和平,民無奸匿,機衡不傾,德氣流布而頌聲作也。」
所以當九尾狐的出現與北鬥星的出現相應,九尾狐也成為了寓含天道的神瑞之物。
《春秋運鬥樞》雲「機星得則狐九尾。」
二、金德之象征
九尾白狐之「白」,是五行學說中西方和金的顏色,由此引申出九尾白狐象征金德祥瑞的觀念。
《說文》雲「白,西方色也。」《尚書中候考河命》雲「金興則白狐九尾。」
這種觀念早在戰國末期已有,漢代依然存在。
三、聖王之符瑞
早在戰國初期的《田俅子》中,其中的九尾白狐作為商湯的祥瑞出現。
《田俅子》「殷湯為天子,白狐九尾。」
後來,九尾白狐又成為了夏禹的祥瑞。
《尚書中候考河命》雲「修己剖背,而生禹於石紐。虎鼻彪口,兩耳參鏤,首戴鉤鈐,匈懷玉鬥,文履己,故名文命。長九尺九寸,夢自洗河,以手取水飲之,乃見白狐九尾。」
這相信是受到了王莽代漢時對五德終始說所作改動的影響。王莽之前,在戰國陰陽家鄒衍提出的五德終始說中,以夏朝為木德,商朝為金德。王朝更替是以五行相克的形式來進行,由此亦誕生了九尾白狐是商湯祥瑞的說法。
王莽代漢,祥瑞並出,西漢末年的學者們也對五德終始說做出了一些調整,以五行相生取替相克,成為新的王朝更替形式。夏朝由此從木德變成金德,商朝亦從金德改成水德。
這是當時的政治階層為了證明改朝換代是順應天命而策劃的行為。或許便是由此誕生了九尾白狐是夏禹祥瑞的說法,「禹遇九尾白狐並娶塗山女」這個傳說可能也是在這個時候才誕生,詳情稍後有述。
此外,九尾狐於漢代亦成為了周文王的祥瑞,這或許是因為周興起於西方,也有可能是瑞應著東夷的歸附。
《藝文類聚》卷九九引東漢·班固《幽通賦》注「散宜生至吳,得九尾狐,以獻紂也。」《易緯乾鑿度》雲「文王下呂,九尾見。」東漢·鄭康成注「文王師呂尚,遂致九尾狐瑞也。」《春秋元命包》雲「天命文王,以九尾狐。」王褒《四子講德論》雲「昔文王應九尾狐而東夷歸周。」東晉·郭璞《山海經圖讚》「青丘奇獸,九尾之狐。有道翔見,出則銜書。作瑞周文,以標靈符。」明確指出九尾狐是瑞獸,曾經成為周興的符瑞。
至此,九尾狐與皇權、天命產生了緊密的聯係,徹底確立其作為帝王符瑞的象征意義,成為了預兆著「王者之興」、「王朝之盛」的瑞獸。
四、太平盛世之符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