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符!
“新科考生許白焰和許人也!?”
入夜的沅漓河畔就像是在為放榜前的安靜贖罪一般,渲染鼎沸更甚平時,歌舞聲摻雜在一起,亂糟一片,但是卻神奇的不惹人討厭。
“我聽說啊,是個才子比陳牧陽還要大的大才子!”
“不是說本來隻是個落榜生麼?怎麼突然就全科滿分了?”
“嘿嘿!”場間,一位書生抖開手中扇子“彆的我可不知道,但是我家和東城的車行有些關係,我聽說,放榜前的那一天早上,這樂坊可是有一輛馬車進入了朝都學堂,而且還是去了閱卷的那間屋子。”
“什麼?!”在場人皆驚道“樂坊的車?能考進閱卷的地方那那是誰?”
“嘿嘿,還能是誰,整個樂坊能有這種地位的,必定是花魁啊!”
場間的其他人聽到這兒,也都側耳過來,這一整晚,許白焰這三個字就如同是被刻上了符一般,到處都是和他有關的事情。
“不管是哪個花魁,她口中隻要提及許白焰的名字,那這廝得個樂理的滿分,還不是輕輕鬆鬆!”
“恩也是等等!不對啊,難到說這家夥是走後門的?”
“放屁!能入花魁眼的人,怎麼可能需要走後門?”
“那是為何到放榜才改的成績?”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一名同樣穿著黑白相間學服的書生則站了起來,他酒意微醺,搖晃著道“我不知道樂理是咋回事,但是我可是知道這家夥的詩詞到底是怎麼得的滿分!”
“什麼!”幾聲驚歎,遠處幾桌人一聽,也顧不上彆的,都齊刷刷的湊了過來。
醉酒書生很是受用這種被人包圍著的感覺,慢條斯理的道“那日,閱卷房間裡可是抄了一架,本來啊,那許白焰的詩詞寫的極差,給了理所當然的零分,但是就是因為差的有些過分,所以閱卷老師覺得很是不對勁,三科滿分,詩詞卻是零分,這太不合理了。思量了一整天,突然,有一位老先生發覺了這詩詞中的奧妙”
周圍人的眼珠子都亮了起來“那許白焰寫的什麼詩詞?”
“我不知道。”
“啊?那那是什麼奧妙?”
“筆意!”
“筆意?!”
“恩!”那書生一伸手,旁邊趕緊有人給他把酒杯滿上,這人才繼續慢慢悠悠道“今年的詩詞是以山為題,而那許白焰一手好字!用那位老先生的話說,是過眼如淩雲雪頂,黑白間自帶巍峨筆意!”
“啥意思?”
“就是看詩不能隻看詞句,詞句隻是詩意的詮釋方法,既然如此,那麼詮釋詩意的字體本身,也是詩的一部分!那許白焰的字隨便一個字單拿出來,都如山風耳,呼嘯連綿,幾行字相接,便是千萬裡長的山脈橫亙與眼前,如此一來,此詩雖還是詩,但又超脫於詩,個中微妙,那老先生也是一時之間不知應該怎樣去描述辨彆。”
這一番話,聽著周圍的人雲裡霧裡,感覺好生迷糊,又好生牛逼。
終於,旁邊有個人提出了疑問
“不對啊,人家閱卷的地方閒人免進,你咋知道這些的?”
“嘿嘿!”那書生挺直了胸脯“我三舅媽是那裡掃地的!”
場間一片嘩然,眾人心服口服,直得道‘兄台牛逼!’
酒過三巡,船上的人玩的嗨了起來,許白焰三個字再也不是什麼必須要壓著聲音才能說出來的字眼,滿花船不論走到那裡,都能聽到有人提起他。
就在花燈正盛的午時,酒意與酣暢濃鬱到風都吹不散,突然間,一曲悠揚琴聲從沅漓河中心傳來。
琴聲直入人心塘耳海,幾聲琴弦波動,聽得人停下了喧嘩叫嚷,手中酒杯都懸在空中,隻是不約而同的望向那繡船的方向。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幾聲悠然詞句過耳,聲音蕩漾在沅漓河畔上空,船定輕簾落下,似是大幕拉開。
今夜,琴師李紅壺再次撫琴沅漓河中央,船頂繪下的符將聲音散於整條河畔,林籟泉韻、聲動梁塵,一時之間,河岸兩側喧嘩儘數熄滅,隻有琴曲之聲。
有琴曲,自然要有樂詞,隨著聲音,那一字一句便化作漫天繚繞的白亮煙塵,借著黑月白月交相輝映的光,浮現在天空之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儘餘歡,今宵彆夢寒。”
無數朝都百姓抬眼,便能在天上看到如此詩句,隻得歎息大秦樂師李紅壺不愧天人,一曲未儘,竟有人已然與滿目繁華中落淚,心中默默念著“一壺濁酒儘餘歡,今宵彆夢寒。”
終於,曲終,人未散!
漫天的曲詞的結尾處,終於緩緩的浮現了曲名。
《長亭送彆曲》
繼而後方,悠悠顯露出一個名字
—————許白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