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就在東營盟軍攻破汜水關的前一天,涼州、益州會軍四萬人馬於赤水,攻打華陰。孔攸城守不住,退往潼關。潼關占據天險,易守難攻,乃入關中的必經之路。
楊繡聽聞吳奉已經打到了汜水,急於建功,率鐵騎深入其中,過金徙關處,在黃巷阪遭到了伏擊,死傷慘重。
此道奇險,南依高原,北臨絕澗,寬僅數米,丸泥可塞,被稱之為“五裡暗門”,楊繡能夠活著從裡麵出來,也真是勇武過人了。
敗退之後,楊繡回赤水大營修整。當夜,嚴芳送來書信,讓楊繡領一軍從南麵禁溝出兵,而大軍則沿渭水東進,以大軍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奇襲潼關。
第二日,楊繡依照計策,同嚴芳分兩路人馬進取。楊成則領兵一萬駐守華倉,以為後援。
本來此戰萬無一失,隻要楊繡得手,破潼關不在話下,可誰能知道,一支從並州過漆桓的軍隊竟然長驅直下,渡過渭河,襲擊了楊成駐守的華倉,相當之凶猛,步軍衝鋒,強弩壓陣,勢不可擋。
此乃羅單的並州黃沙軍,分強襲營與陷陣營,前者由羅明瑛所領,以輕甲與強弩為主,後者由百裡征所領,全營輕騎。
眼見西涼軍陣腳已亂,楊成知道此地是守不住了,急命廖隆、徐義自東麵殺出,退回華陰。廖隆遂領百騎一馬當先殺到東門。羅明瑛提槍策馬攔住。廖隆何懼女流之輩,揮舞著雙鞭同羅明瑛戰到了一起。兩人戰不過五合,羅明瑛詐敗回逃。廖隆知道她是主將,遂策馬緊追不舍。羅明瑛瞥了眼身後,嘴角揚起,待得雙騎近時,忽的回馬一槍刺出。這槍又快又急,廖隆閃躲不開,隻見寒芒到處,一聲大叫,被紮穿心窩而亡。
楊成趕馬來救不及,眼看廖隆被殺,怒發衝冠,欲要為其報仇。
此時敵軍已經圍攏上來,徐義連忙攔住,勸道“楊公,大營守不住了,咱們快撤吧。”
楊成咬咬牙,隻得作罷,同徐義衝出了包圍,望華陰方向遁去。羅明瑛棄了大營,率軍隨後趕追。
奔襲了十餘裡外,天色昏黑,下起了細雨,楊成見此地凶險,不便逗留,及令三軍速進。馬至喂峪口,遙見前方旌旗蔽日,黑壓壓的排開一軍,為首將領生得是相貌堂堂,器宇軒昂,身穿銀鱗鎖甲,頭戴雕花獸盔,體掛白袍,座下銀鬃龍駒,手握八尺麒麟牙。
楊成喊道“來者何人?”
那人回道“我乃上黨太守羅單是也,在此等候楊刺史多時了。”
楊成又問“為何攔我去路?”
羅單道“聽聞各路諸侯聚眾造反,特奉天子詔令,前來擒爾等回洛陽伏法。”
楊成怒道“趙正欺亂天下,弑君滅國,你竟是忠奸不分,為賊所用爾。”
羅單笑道“太師掃羌人而平並州,除妖宦而正王室,殺鐘郜而滅天鬥,皆是大義之舉,何來欺亂天下之說,倒是你們眾位諸侯,怕是圖謀已久了吧,特彆是你楊刺史,先帝早有‘西涼兵馬不得入司隸州’之說,而今竟敢抗旨不遵,揮兵中原,這莫不是謀逆之舉?”
楊成大怒“狂妄小兒,亂臣賊子,含血噴人,今天若不殺你,日後必為我楊家招汙。”說罷,縱馬提槍直取羅單。
在西涼,楊成號稱涼州雄獅,威震整個河西走廊,羌人聞其名號無不喪膽。羅單英雄出少年,視天下勇夫皆如草芥,並不把他放在眼裡。
雨勢漸大,兩人在雨中纏鬥了近五十合,不分勝負。但看楊成已有些體力不支,反觀羅單卻是越戰越勇。各自拔馬回陣後,複戰了二十合,楊成失手,被羅單刺中右臂,遂退。羅單下令全軍衝鋒,誓殺楊成,五千陷陣營蹄踏泥水,勢若猛虎撲食。
徐義教楊成先退,自率五百鐵騎斷後。羅單衝鋒在前,刺徐義落馬。楊成望見,悲痛欲絕。逃不出五裡,迎麵一軍攔住,乃是羅明瑛率領的強襲營,弩箭齊發之下,西涼軍當即落馬者無數。
楊成身中三箭,血染戰甲,隻聽他一聲爆喝,縱馬挺槍,身披箭雨,殺到了敵方陣前。羅明瑛出,大戰楊成三十合未分勝負,但也驚於楊成的武藝驚人,遂詐敗,欲要再用回馬槍殺之。楊成先前見她使過,早有準備,待羅明瑛將要出招,急忙側身一閃,躲了過去,與此同時,槍取敵方腰間。
羅明瑛大驚,眼見就要命喪此地,忽而,羅單斜穿而出,用麒麟牙挑開了楊成的長槍,反手一擊,刺向心窩。楊成擋開要害,使其槍頭偏離,奈何羅單力大,紮穿左肩,險些落馬。羅明瑛見狀,趁勢一槍,奮力的捅進了楊成的胸膛。
大雨滂沱,山路濕滑,楊繡趕到半路,馬蹄陷入泥濘之中無法再行,教士兵就高處紮營,待雨停後再做定奪。突然間一陣狂風席卷而起,折斷了西涼大纛,此乃大不詳之兆,眾將士皆慌。楊繡不信什麼鬼神亂力之說,趕緊穩定軍心,速退高地,結果因大雨天導致兩側山道坍塌,掉落的巨石跟泥土正好砸在了軍中,死傷百餘人。
縱然楊繡不信邪,可出師不利是為大忌,這心裡也開始不安了起來。
正愁間,隻見一騎冒雨奔來,至楊繡身前,翻落馬下,跪說道“少將軍不好了,不知道從哪來的一支軍隊突然襲擊華倉大營,我軍損失慘重。”
楊繡驚問道“我父親如何?”
那人回道“楊將軍跟徐太守、廖太守皆撤回了華陰。”
楊繡鬆了口氣,立刻整軍上馬,下令道“眾將士聽令,速回華陰。”
至孟塬道處,雨勢漸小,又見一騎快馬而來,那馬傷痕累累,那人渾身是血,泣報楊繡“少將軍,楊將軍楊將軍在喂峪遭到了敵軍襲擊,不幸戰死了。”
此等噩耗,令西涼軍如遭雷霆之擊,龍斷其首,士氣瞬間跌落穀底,無不哀傷。
楊繡當場暴怒,大叫一聲,疾馳出穀,奔赴華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