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零陵跟桂陽的兵馬幾乎都被王淼調去前線迎敵了,所剩無幾,根本抵擋不住潘軾。不過零陵太守左英知道潘軾雖勇,卻也無謀,為人高傲,不聽勸諫,故而使了詐降計,讓手底下的人故意被擒,答應潘軾為其內應,替他打開城門。
這會潘軾已經圍城有半月,知道零陵彈儘糧絕了,也就信以為真,結果在甕城中了左英的埋伏,身中十數箭,墜馬而亡。
賈和大怒,派郭琰領兵一萬,直取零陵。左英殺潘軾那時,還不知道王淼已經戰敗,如今荊北大軍來襲,為免城中百姓遭受池魚之禍,於城樓上自刎。陸瑜軍令到時,郭琰已然率兵入城,屠了左家上下三十餘口,百姓震怖。
隨後,郭琰又借著為潘軾報仇之名,在城中大開殺戒,縱容士兵奸銀擄掠,強取豪奪,惹得民怨四起,天人共怒。時城中有一江湖遊俠,複姓上官,名也,字季禮,號稱玄劍宗師,劍法超群,於當世之中,無人能及。那日,他趁郭琰出行時,一人一劍,單挑百餘騎,斬殺郭琰,隨後揚長而去,城中守衛兩千人,無有敢上前攔其者。
賈和領兵抵達零陵時,隻見郭琰首級懸於城樓之上,下掛四字“替天行道”,筆鋒銳利,充滿了快意恩仇的俠氣,他命人去尋上官也,卻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時建平二年,六月,賈和平定荊南各郡,自領荊州刺史,定首府於南陽;令張徹守長沙;令金由守武陵;輕徭薄稅,嚴行律法;休養生息,待時而變。
陳禹招文武於軍機處議事,拿著戰報,笑對眾人道“沒想到這賈和還挺有本事的,這才半年的時間,就平定了荊南的王淼,看來是我小看他了啊。”
梁衝道“大司馬小看的是張徹。”
陳禹挑眉問道“聽聞進川前些年有隨黃執討伐過豫章的南越賊寇,想來對於張徹有所了解,不妨說來聽聽。”
梁衝道“此人先前的履曆在軍機處都能查得到,大司馬所有空的話翻翻看就知道了。”
軍機處副使唐遂道“就算這張徹是有過人之處,現在也不過一條喪家之犬罷了,不足為慮也,如今我們最大的敵人應是林廣,這人打著皇親國戚的名號在收買人心,又在以除賊扶淩的名義四處招攬人馬,朝中的很多大臣都與他有在書信來往。”
軍機府令鄧淵稟道“林廣近日來,與徐州刺史袁棠,吳郡太守宇文習有著密切的來往,而這三人又同宗正府的傅淳有所勾結。”
陳禹皺眉道“這傅淳跟陶治可是老朋友了,難道陶治也參與其中了嗎?”
鄧淵回道“自打陶少府的心歸於大司馬後,就少有跟傅淳來往了,半年前兩人還因此大吵了一架,更是直接斷絕聯係。”
陳禹看向尚書葉昭,道“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當初你就不該勸我放縱於他們。”
葉昭道“當時與吳奉勾結的官員有五十餘人,牽連者數百位,若是將其全部處置的話,不僅空缺難補,對於大司馬也是極其不利的。”
唐遂道“大淩王朝的根基有數百年之久,很多世家與貴胄都是承蒙於王室恩情的,林廣乃宗親,就算他真的篡位當了皇帝,那天下還是大淩的天下,這些人有可以跟他討價還價的本錢,但大司馬您不一樣,選官法的推行直接觸動到了他們的利益,這就是為什麼那些大臣們會三番兩次上表阻攔的緣故。”
陳禹冷笑道“狗急跳牆,好,等哪天我跟林廣真的開戰了,就押著傅淳到前線去為我軍祭旗,讓那些諸侯和王公大臣們都看看跟我作對的下場。”
梁衝道“南方的勢力若是達成聯盟的話,將有百萬之眾,恐難以抵擋,大司馬絕不能讓他們站在同一條船上。”
陳禹用食指輕敲著扶手,思慮道“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我得好好想想辦法,可這林廣素來與賈啟跟宇文習交好,要離間這三人,恐怕不好辦。”
梁衝道“大司馬可從張徹入手,此人敗於丹陽之後投奔荊州,賈和明麵上雖然重用,但是暗地裡卻也忌憚,大司馬倒不妨就以天子的名義,按照賈和的上表對荊州進行封賞,然後額外的照顧一下張徹,把黃執的爵位也順便封給他。”
陳禹點了點頭,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張徹甘心一輩子低頭做狗。”
議完事後,梁衝便乘車回了將軍府,剛走下車來,便見遺珠上前福身。隻半年的時光,這丫頭就已經是褪去了身上的市井之氣,有了千金小姐的姿態,這還要多虧了司馬棋玉的悉心教導,雖然平時苛刻嚴厲,但可以看得出來,她確實是把遺珠當親生女兒來養的,否則大可放任其行。
梁衝問道“你娘呢?”
梁遺珠答道“娘正在後院和唐姐姐喝茶呢。”
梁衝笑著道“你可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可彆輸給你唐姐姐哦。”
梁遺珠道“珠兒知道了,不過娘說我現在還小,正是玩兒的時候,讓我不要讀那麼多書,”說著,湊近了梁衝的耳邊,輕聲道“不過,珠兒不喜歡玩,所以每次都偷偷的躲在爹爹的書房裡看書。”
梁衝輕輕的刮了下女兒的鼻頭,道“你個小機靈鬼。”
司馬棋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將這溫馨的一幕儘收眼底,問道“你們父女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笑得這麼開心?”
梁衝解釋道“珠兒說你做的燴麵很好吃。”
梁遺珠趕緊抹了把嘴,再看看手,發現也沒沾什麼東西啊,暗道爹爹是怎麼知道我剛剛吃了燴麵的。
司馬棋玉哪裡不知道他們剛才講的明明不是這回事,但也沒有追問,道“你回來得晚,我怕珠兒餓著了,就先煮了碗麵給她吃。”
梁衝一手拉著梁遺珠,一手扶著司馬棋玉,走進了將軍府內,道“夫人如今身懷六甲,這些粗活交給下人來做就行了,何須親自動手啊。”
這剛好說到了司馬棋玉的痛處,隻見她一臉無精打采的靠在梁衝的肩頭,鬱悶道“自從懷孕了之後,我的人生都已經失去目標了,再不找點事做,我都感覺自己就是個廢人了,好懷念在軍機處處理情報的日子啊,也不知道鄧淵和唐遂他們能不能做好。”
梁衝笑著道“夫人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鄧淵和唐遂可是你一手提拔的,這兩個臭小子做起事來,一個比一個認真。”
正說間,一位十六出頭的女孩走上前來,身穿鵝黃色的衣裳,福身作揖道“小女子唐媛,拜見將軍、將軍夫人和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