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城郊西南十五裡處,有一個不知名的村子。
之所以說不知名,是因為這裡的村民,都已經被鐵勒惡賊屠殺殆儘。
前日傍晚,赫連良平初到此地,被焚毀的房屋廢墟裡還升騰著幾縷白煙,成群的禿鷲正站在屍體上麵,啄食。
而此時,雖然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腐臭味,但那些村民的屍首,已經被儘數掩埋。
距村子不遠的溪流邊,沿水岸搭著十數頂簡易軍帳,圍成了一個臨時營地。
赫連良平坐在帳中,身前站著六道黑影,其中兩人正在講述這兩日定安城內有關張氏的消息。
等他們說完,赫連良平不禁微微皺眉“你們是說,有人在跟蹤那個聶雲升?”
“應該不止是隻跟蹤他。”台善看了眼身邊的杜實,“張家內外也隱藏著不少人,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他們極善隱藏,我們怕暴露,不敢跟的太近。”
“這倒是越來越有趣了。”赫連良平笑道,“看來張家最近的日子著實不好過啊。”
“確實不好過。”杜實道,“近一個多月來,他們一直在調查嫡子失蹤的事情,昨夜六子張惕又因違反禁令被抓,而且整個張家最近一直在被人監視,應該是在調查他們預謀造反的事情。”
赫連良平微微點頭“不過要是依你們所說,看他張寶昌的態度,這張家應該沒有投靠鐵勒部,那這消息又是如何傳出來的?”
“等平登,顓倫二人回來,應該會有消息。”台善道。
“嗯,那就等等他們吧。”赫連良平點了點頭,又問卞承,“附近有多少敵軍,可都查清楚了?”
卞承抱拳說道“以定安城為向東至興安城,永安城,三郡之內周邊各處都散落著鐵勒輕騎,大都是百人為一隊,已經探查到的有四十多隊,據我們最近的,在西北三十裡外,有近五百餘眾。”
“哼,果然還是這種伎倆。”赫連良平冷笑一聲,歎道,“留下半數大軍牽製城中主力,將剩下部隊分成小隊四處搶掠,你若出兵,他便攻城,你若不出兵,他便一直肆無忌憚的掠奪,這是吃準了三郡兵力不足啊。”
他沉吟片刻,又問閻洛“雍州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公子所料不差。”閻洛說道,“雍州梁王遣三萬鐵騎來援,已經距定安郡不足百裡,想來今夜便能趕赴定安城下。”
“由誰領軍?”
“具體名字不知。”閻洛道,“隻知道他原是梁王府中郎將,加封武威將軍銜。”
赫連良平微微點頭,沒再多問。
從他進入冀州,與東召趕回的伍關等人彙合後,身邊便聚集了“十殿閻羅”中的八位,再加上三百多影衛,對於他刺探消息,可謂是了不小助力。
他本想入城,無奈定安城城門緊閉,根本無法進入,若非有台善他們這等身手,能夠趁夜色借助飛爪攀上城牆,隻怕城內消息,一點也探查不到。
時間在眾人等待的過程中緩緩流逝,直到月上枝頭,才終於看見兩匹駿馬從北方疾馳而來。
馬兒一直奔到赫連良平帳前才停下,平登,顓倫翻身下馬,對著早已等待多時的赫連良平抱拳拜道“公子,有消息了。”
赫連良平心頭一喜,引二人進入帳內,拿出兩個酒袋遞了過去“先喝幾口暖暖身子。”
二人也不說話,接過酒袋便豪飲了起來。
等他們將整袋酒全部喝完,赫連良平才開口笑道“酒也喝了,說說吧,都查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