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這幾天的擔憂困惑,總算是因為眼前之人的承諾而有所安定了。
她孤身一人在這冰天雪地的塞外營帳之中,內心始終都是存著些擔心害怕的。
畢竟戰場總是承載著死亡的。
林溪想著他必定還有軍務要忙便準備離開了,畢竟這些天,他這個營帳的燈火就從未熄滅過,他雖然還有傷在身但必定無過多時間休養,
“你說這漫天的大雪,是不是可以將所有的血腥味都隱藏掉。”蕭慕陽盯著眼前的沙盤,又是那種淡淡的語氣,但每個字卻都透露著刺骨的冰冷。
林溪未曾想到自己會被問這樣的問題,她隻感覺到殺意已起。
營帳內的燭光一點都沒有讓他的周身變得柔和,反而是映射出了那一身鐵衣的寒冷。
林溪還是沉默著沒有進行任何回答,營帳內安靜得,可以清晰聽到外麵大風呼嘯的聲音。
“夜深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蕭慕陽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片安靜。
林溪準備離開,已經走了幾步之後,想著眼前這個孤勇的將軍,肩上承載著千斤的重量。
也許是被他的送林溪歸家的承諾觸動,也許是他衣著的加成,也許是林溪從小做為好學生對戰士的敬意使然。
她最終停下了腳步,眼神真摯地開口道:
“我相信你可以送我回家的,這裡的每一個戰士也都相信你能帶他們凱旋歸家。”
林溪在軍營中多日,已經感受到了堅守此地之難。
天氣惡劣物資匱乏,青漠之兵固守城池遲遲不出、我方將士日日堅守此地絕非長久之計。
而林溪此時能做的,可能就隻有口頭的鼓勵安慰了,儘管可能蕭慕陽並不需要。
“你的傷口應該還沒有完全愈合,還是要注意休息,不然傷口再次裂開會很危險的。
這是我自己特製的金瘡藥,止血效果和解毒效果都一流,就寶藥送英雄了,祝願你出征必凱旋。”
蕭慕陽接過那瓶金瘡藥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被人關心擔憂的感覺。
他低下頭看了那瓶藥好幾秒,然後放在了自己平日經常用到的櫃案旁。
林溪離開後不久,蕭慕陽便召集來數名將領,開始布置他的軍事計劃,戰爭就在今晚打響。
林溪對作戰計劃一無所知,但她還是通過整個營地氛圍的變化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幾乎所有人都被調入了戰場去攻占前方城池。
她一個人坐在營帳惴惴不安,這就是古時候的戰場嗎,古來征戰幾人回?
難怪他會問自己,大雪能不能夠將這一切掩藏掉。
林溪一個人在營帳內四處走動著,她徹夜未眠。
這些奔赴疆場的人雖然和自己非親非故,但是卻又讓自己深深擔憂著,心底甚至有些慌張難耐。
等了一夜之後,林溪是伴隨著勝利的消息,隨軍隊駐紮至大軍剛剛攻占下來的城池。
而在剛剛進入這座城池之時,林溪便被眼前這滿目瘡痍、旌旗殘破、遍地傷員的場景震嚇到遍體麻木,耳邊甚至還能傳來孩童的哭聲,街邊的房屋幾乎儘數被燒毀。
林溪隻感覺到身體的血液都在不受控製的回流以平複自己的心臟。
她努力的深呼吸,大口的喘氣,提醒自己要儘快恢複到正常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