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合格的醫生,冷靜是最基本的素養。
下了一夜的大雪,沒有隱藏住死亡的氣息,反而將血液凝固在了泥土之中,變得更加難以散去。
這場戰爭,沒有人勝利。失去的城池是收複了,但付出的卻是多少人的生命。
林溪很快便清醒鎮定下來,她走到一個個傷者身邊,為他們先做簡易的止血處理。
她已經數不清為多少人做過包紮了,她隻是機械的重複著,想著能幫一個是一個,能救一個是一個。
蕭慕陽已下令讓戰士們迅速清理戰場,安置傷員和普通民眾,同時還要注意清剿殘兵。
他帶隊在城中巡視,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滿身鮮血,埋頭為他人包紮的小姑娘,他帶著些慌亂飛速來到她身邊。
“可有受傷,為何全身遍布鮮血?”蕭慕陽直接將林溪拉起來站直,然後飛速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痕,眼底儘是擔憂。
“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林溪解釋道,然後立馬蹲下繼續為患者包紮。
“你為何不在安置營,現在城中很亂不宜隨處走動,我讓常平送你過去。”蕭慕陽得知林溪未受傷後,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一邊說著一邊完成了包紮,然後準備起身去下一個傷者那裡。
“我說了,現在立刻去安置點。”蕭慕陽拉住林溪的胳膊,把林溪拉往他部隊的方向。
“我不過去,我是大夫,患者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林溪倔強的說道,這是一個醫學生的使命,是她學醫後印在心中的信念與價值體係。
“安置點那裡有大批傷患,吳大夫也在那裡,你去那裡給吳大夫幫忙。”蕭慕陽說著,繼續拽著林溪往前走。
“你拽疼我了,等我把這裡的幾名傷者處理完畢,我就過去。”
蕭慕陽聽見林溪喊疼,便鬆了一下手中的力道。
“現在就立馬過去,城中還有北漠殘兵,你到處跑很危險。這裡的患者等會就被送到安置點了。”說著他朝常平常武示意了一下,他們立馬就安排人手開始轉移患者。
林溪感覺蕭慕陽說的也很有道理,便不再與他爭論了,一是隨身攜帶的紗布藥品也快用的差不多了,二是爭論也爭不贏。
“我等會自己過去就行,不用安排人手單獨送我了。”林溪考慮到他們現在肯定事情很多。
“常平會護送那幾名傷員過去,你一起。”蕭慕陽的語氣稍有些舒緩,但卻依舊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林溪這才注意到蕭慕陽的鎧甲上也全都是血跡且臉色有些蒼白,立馬回神問道:
“你之前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說著向前邁了兩步,用手去扒拉他的衣服。
而就在這一刻,林溪的背上突然傳來錐心的刺痛,旁邊的常平常武等人立刻行動起來。
林溪順勢倒在了蕭慕陽的懷中,她從未感受過如此劇烈的疼痛,恍惚之間她的餘光看到了常平揮劍殺掉了一名士兵。
冰天雪地之下那柄劍仿佛冒起了熱氣,鮮血滴落在地上快要和其他人的血液彙集成河了,刀起刀落數秒之間那個生命就被終結掉了。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活生生的人被殺死。
而她恍惚中未曾看到的,蕭慕陽眼底明顯的慌亂和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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