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一片靜謐。
知了似乎也已經沉睡了,窗外靜的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響。
牆角不知道哪裡,偶爾冒出一兩句蟲鳴聲,為房間添加了一絲生氣。
桌子上的燭火在輕輕搖曳著,那微弱的光,好像隨時就會被風吹滅一般。
而此時躺在床上的人兒,美目緊閉,臉上掛著無助與脆弱。
她就像桌上的燭火一般,身不由己隨風擺。
床頭掛著的燈籠,照亮了整個床。
劉雲蓮輕步走到床邊,看著眼前臉色蒼白,頭上包紮著紗布的女兒,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
她不忍再看下去,柳腰輕輕一轉,來到一邊的凳子上,側過臉,用絲巾擦掉淚水。
“雲蓮。”崔鬆茗來到劉雲蓮身邊,他不知道要如何出聲安慰劉雲蓮。
讓他戰場殺敵輕而易舉,但是對著心愛人的眼淚,他反倒顯得不知所措。
“鬆茗,你說,是不是我逼她嫁給沈四郎,她才會尋死···”劉雲蓮淚眼朦朧,無助地看著崔鬆茗。
“琬兒不會尋死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崔鬆茗心疼地將她摟住。
劉雲蓮輕輕靠在崔鬆茗身上,低聲哭著說:“雖然我從小叫她,不可以看輕彆人,但是相守一世的人,是個瘸子,她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
在他們這個崇尚美的時代,科舉不但有筆試,也有麵試。
即使才學過人,隻要長相不過關,依舊得不到朝廷的一官半職,更不用說身體殘疾的。
沈思齊能在二皇子富商覓得差事,已經是前無古人之舉了。
“雲蓮,你彆胡思亂想了,你這樣隻會鑽牛角尖,你都倒了,琬兒醒來怎麼辦?琬兒的婚期早就定下,兩個月後便要成婚。出弓沒有回頭箭,莫要再提了。”崔鬆茗一點也不後悔給崔柔琬定下的這場婚事。
功在後代。
崔柔琬以後會明白的。
“我真的擔心琬兒···”劉雲蓮抱著崔鬆茗崩潰地哭著說。
“好···好痛···”陸書羽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人用槍打爆了一樣,痛得她齜牙咧嘴。
睜眼也睜得特彆費勁。
“我···我這麼痛,是···是回去了嗎?”陸書羽在心裡暗暗思忖道。
“阿斯。”陸書羽剛想睜開眼,又痛得閉上了眼睛。
梅花在旁邊一看到崔柔琬有了動靜,連忙對崔鬆茗和劉雲蓮說道:“將軍,夫人,小姐,小姐醒了。”
梅花的聲音裡充滿激動,今天看到崔柔琬躺在地上滿地血的場麵,著實把她嚇得夠嗆。
梅花是劉雲蓮的婢女,雖然她進府時間不長,和崔柔琬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她對劉雲蓮非常忠心。
“醒了?”劉雲蓮趕緊擦掉眼角的淚水,小跑著來到陸書羽的床邊。
“琬兒···你哪裡不舒服?”劉雲蓮拉起陸書羽的手,緊張又擔心的問她。
“琬兒?”陸書羽聽到這個名字,不顧頭上的傷痛,“噔”地一下睜大了眼睛。
她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依舊還是劉雲蓮和崔鬆茗,還有掛在床上,輕輕晃動的薑黃色古風燈籠。
“為什麼···為什麼···”陸書羽發出了絕望的嚎叫。
由於嘶喊用力過度,陸書羽開始眼冒金星,眼前的一切慢慢旋轉起來。
她的頭,開始發昏。
“琬兒,你不要嚇娘···”劉雲蓮趕緊將陸書羽雙手拉住,眼淚嗒嗒地掉到了陸書羽的手上。
陸書羽看著劉雲蓮擔心難過的樣子,在昏過去之前,忍不住說了句:“娘,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