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過後,整座皇宮被衝刷了一遍又一遍,順著宮門漫出的血水,如同蜿蜒的小溪,流遍小半個盛京城,血腥味引來的蟲蟻不計其數,路人都不敢輕易靠近,以免被這些小畜牲圍攻。
三日後,老皇帝的遺體被移進棺槨中,靈堂都是臨時布置的,非常簡陋,既沒有高僧超度,也沒有兒女守靈,簡單祭拜之後,就草草下葬了。
之所以如此簡陋,還得從那場宮變說起。
那一日的皇宮可謂是人間煉獄,所有人都跟瘋魔了一般,見人就殺,見寶物就搶,導致除了兩方人馬,宮女,侍衛,內侍,宮妃皆死傷無數。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勝利一方清點人數才發現,偌大的皇宮裡,活著的人十不足一。
就連皇後的寢宮都沒有幸免,皇後被人從背後砍了一刀,保持著跪坐的姿態,身體前傾,額頭觸地,遠遠看著不像死亡,更像是在拜佛。
然而令人唏噓的是,老人的麵上依然保持著不悲不喜的慈悲像,像是多年參佛理佛,已經徹底被佛點化,羽化登仙,留在人間的軀體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所以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情。
寧野帶著人搜宮的時候,看見這樣得皇後,也隻是嗤笑一聲,隨意吩咐一句“跟那個老東西一起葬了吧。”
語氣冷漠無情,絲毫看不出佛堂裡那個無聲無息的老人,是他血脈相連的親祖母,而那句“一起葬了吧”,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讓跟在他身後的官員,都忍不住心裡發寒,一時間都不知道跟著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主子,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不過這種感覺一閃而逝,看了看又在寧野周圍的那幾個身材魁梧,一身鎧甲加身的將軍,心寒又變成了熱血沸騰,再看向寧野的眼中流落出鄙夷神色。
“不過是個傀儡,有什麼可得意的!”
是的,看似最後勝利的寧野,不過是有幸被選中的傀儡。
老皇帝死的那一天,母子兩個失魂落魄的回到東宮,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太子回府,也知道他們母子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徹底失了太子的心,太子不會在管他們的死活,而慫恿他們的那群人更不會管一個棋子的死活。
就在母子兩人絕望之際,一個男人找到他們,許諾幫助他們奪得皇位。
一開始母子兩個激動的差點當場暈過去,可激動過後,母子兩個一合計,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們什麼都沒有,對方憑什麼無條件幫他們,找到那個男人一番詢問過後,兩人激動的心徹底涼涼了。
對方說自己是鎮南將軍的軍師,老皇帝死的突然,將軍來不及趕回來,最後隻能想出這樣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主意,暫時便宜他們母子,並承諾隻要他們母子聽話,等將來將軍歸來,他們就可以功成身退,並且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獎賞,榮華富貴的過完後半輩子。
母子兩個都是有點小聰明,卻沒啥大本事的人,如今無權無勢無背景的,除了屈服,也彆無他法,心裡雖然不甘不願,麵上隻能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老皇帝下葬之後,宮中又開始緊鑼密鼓的安排起登基大典,不管是不是傀儡,過程還是要走的,而寧野又是個好高騖遠,誌大才疏的人設,為了讓他更聽話,那個師爺也會適當的給他放放權,全當他聽話的獎勵。
老皇帝一死,各地武裝勢力紛紛聞風而動,都想趁亂奪占著地盤,為脫離朝廷的統治,自立為王做準備。
這樣動蕩的情況下,就需要一個皇帝來穩定人心,時間緊迫,也沒有選什麼黃道吉日,匆忙定了一個日子,算算離老皇帝下葬也不過五日時間,連龍袍都是臨時趕製的。
寧野登基那天,最開始風和日麗,當他剛一腳邁上祭天台時,天空突然飄起小雨,很快就遍地都濕漉漉的,像是預見今日這位的登基,注定是一個給人做嫁衣的笑話。
寧野全程黑著臉完成所有儀式,等回到寢宮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勉強撐起的威嚴,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雨,澆的潰不成軍。
寧野登基之後,在軍師的“協助”下,重整朝堂,任命了一批新的官員,又用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才將盛京城及周邊縣鎮的秩序捋順,使得繁華的盛京再次恢複昔日的景象。
然普通人隻能看到表相,有心人才透過表相看到本質。
某一天,從忙碌中脫身的前太子妃,如今的“太後娘娘”,突然想起與自己爭鬥半輩子的惜側妃,不由得恨意叢生。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表麵上風光無限,權力滔天,實際上身邊沒有一個自己人,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監視中,每一個命令都是被安排好的,在外麵不能多說一個字,一句話,否則就要接受懲罰,又有誰知道她錦衣華服之下的肌膚傷痕累累呢。
“我不好過,憑什麼讓他們一家在外麵逍遙快活,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我要辛家那些人給她辛凰兒那個賤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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