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慶幸沒有入那煙花之地,隻是不知道嬤嬤怎麼樣了,是否好了,誠叔現在是否在找尋她。
至於父親,雪容想起了抄家時他佝僂的身影和那個太監陰測測的嗓音,心中疼痛萬分。
雪容正傷心著,胳膊被人碰了一下,耳邊響起采珠的聲音:“雪容,你沒睡著吧”
“沒有。”雪容翻過身來,對著采珠答道。
“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肯定睡不著的。遭遇了這麼大的事,也不知爹娘、大姐小弟怎麼樣了?不知道到了哪個貴人府上當奴才。”采珠自說著,聲音帶著幾分悵然,“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他們?”
雪容麵露戚然。
“哎,你是哪個府上的,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官家小姐吧?”采珠
“我爹叫譚仲傑,是翰林苑的大學士。”雪容道
“我見過的,”采珠興奮起來,“我們崔府老爺有一個遠方表妹是你爹的六姨娘,聽說挺受寵的
“六姨娘?”雪容的腦子浮現了她豐腴豔麗的身影,是挺受寵的,給爹生了一子一女。
“沒想到我們倆還有這樣的關係。”采珠道,“她怎麼樣了?”
“應該去了風塵之地。”雪容歎道,雖然她很不喜歡六姨娘的尖酸刻薄,還在牢裡和她打過架,但是同為譚府的人,對於她這樣的結果也是心有戚戚。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那些大官被斬首後,長得好看的家眷都是這個下場。”
雪容聞言,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緊緊抓住采珠的胳膊,聲音顫抖,道“你什麼意思?被斬首?我爹他……”
“你不知道?”采珠的小臂被抓得生疼,她強忍住,借著月光看著雪容急切的神情,小聲道:“被判謀逆的官員在入獄後第五日都斬首了。”
雪容頹然地鬆開了手,眼珠蓄滿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沒入枕頭。
人再怎麼悲傷,生活也要繼續下去。
靜閒莊地處偏僻,這裡的日子平淡如水。
偌大的莊子統共就五個人走動。福祿叔愛睡覺,除了吃飯的時候能見到他,其餘時間都躲在房裡呼呼大睡。春杏姐姐時常不在莊子裡,聽李姑姑說她要出嫁了,在外準備自己的婚事。
李姑姑最勤快,天天帶著她和采珠在莊子裡乾活、修整莊子。
一個月的時間,雪容進步飛快,學會了做飯,洗衣掃地,拔野草。
“哎,又是土豆、蘿卜。”采珠嘩啦啦地翻炒著鐵鍋裡的土豆,抱怨道。
在灶頭底下看火的雪容道:“沒辦法的事,大家都吃這個。李姑姑不是說打算養魚種菜嗎?到時就好了。”
土豆很快熟了,采珠把袖子往胳膊上擼了擼,道:“沒想到莊子這麼清貧。特彆想把這身衣服換了,乾活礙手礙腳。”
雪容看了眼身上寬大粗糙的衣服,暗自搖頭,這身衣服確實麻煩。
晚飯備好後,李姑姑、福祿叔來了,春杏姐姐沒有來,據說她的未婚夫買了一處宅子讓她住著,讓她從那出嫁。
“明日,我們去京城。”四人吃完飯,李姑姑拿帕子擦了擦嘴,淡淡道。
什麼?!雪容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到了,轉頭與采珠對視,都從對方看到興奮和雀躍。
她一直想去京城找誠叔和嬤嬤,采珠也想去京城找家人。
“姑姑要做什麼?”采珠問道。
“最近天氣暖和多了,買些種子和魚苗種菜養魚,改善生活。”李姑姑淡淡說。
“你們倆個早點休息,明日卯時便要出門。”坐在對麵的福叔囑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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