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晏鳴,他怨毒地盯著她:“你隻是個公主,出身那麼低微,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你憑什麼淩駕於朕之上?晏東凰,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朕是皇帝,君臨天下,尊貴無雙,你這個逆臣——”
“你是個廢帝。”晏東凰平靜地打斷他的話,“今夜由我親自來廢你。”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晏鳴突然暴怒,情緒激烈,麵容扭曲,“晏東凰,你就是個生母不詳的雜種!朕施恩於你,你就該感恩戴德!朕讓你死,你就應該乖乖領死——”
砰!鳳搖光一腳把他踹飛出去。
晏鳴慘叫一聲,身軀飛起之後重重撞在柱子上,吐出一口血,渾身無法克製地顫抖著。
“晏東凰,你……你今日弑君造反,就算你能成功,史書……史書上也必定會留下一世罵名,你……你是個逆賊,死後你沒有麵目去見列祖列祖,你就是個逆賊,朕是皇上,朕是皇上……”
嬪妃們早已麵無血色,抖若篩糠。
晏東凰沒說什麼,隻是緩緩站起身,走到大殿匾額前,“池然。”
顧池然上前:“殿下。”
“正大光明匾後麵有一份先皇遺詔,你去拿出來。”
此言一出,裴丞相和戚太傅震驚地對視一眼。
先皇遺詔?
顧池然飛身而起,利落地從匾額後麵取出一份遺詔,恭敬地呈給晏東凰。
晏東凰拿著密封的遺詔,轉過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嘴角又有新鮮血跡滲出來。
她眉心微擰,壓下席卷而來的劇痛,將手裡的遺詔展開在大臣們麵前:
“父皇臨終前召我進寢宮,問我立儲之事。本宮舉薦了晏鳴,然而父皇大抵是覺得我看錯了人,雖答應讓晏鳴即位,卻留下了一份詔書。”
晏鳴像是瀕死的困獸,憤怒而絕望地嘶吼著:“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朕的皇位來得名正言順,是父皇認可朕的能力,心甘情願傳位於朕!晏東凰,就算你信口雌黃,威武百官也不會相信!他們絕不會受你妖言蒙蔽!”
晏東凰展開遺詔,遞給裴丞相:“丞相和太傅依次過個目吧,確認一下真假。”
裴丞相沒想到先皇竟會留下一份遺詔。
如果長公主發動宮變前拿出這份遺詔,他會覺得這是一份燙手山芋,可此時……此時……
他看著斷了一臂的皇上,再看看外麵已完全被青鸞軍控製的大殿廣場,壓下沉重不安的心思,細細看著遺詔上的字跡。
確實是先皇親筆所書。
先皇在位時,因為經常禦駕親征,所以朝中事務常有丞相、太傅和各位尚書共同商議決策。
那時候還有一位跟先皇同歲的賢王,也是先皇極為信任的兄弟,在朝中權力不小。
他們共同輔政,知道先皇的很多習慣。
尋常詔書通常都由翰林院或者貼身大太監代筆,隻有重大決策——封後、封爵和封長公主時,是先皇親自手寫的聖旨。
先皇字跡丞相和太傅再清楚不過。
裴丞相將詔書看完之後,不發一語地遞給戚太傅。
戚太傅麵色沉重,沉默將詔書看完,眼神複雜地看向晏東凰:“所以長公主今日是要廢帝?”
先皇遺詔上寫得分明。
若晏鳴德不配位,青鸞長公主可代為廢帝。
“都……都給朕住口……”晏鳴掙紮著想爬起來,然而斷了一條手臂之後,他失血過多,渾身早已無力,被鮮血染紅的龍袍不再尊貴,他踉蹌著起身,“朕是皇帝,誰也無權廢我,朕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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